直到第一张写好的稿纸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后,馆长方才上前拿起。

    心里默默感慨,原来这就是穆先生说的小少爷不会让自己无聊的缘由啊。

    小小的人儿,明明还什么字都认不得,却能够在自家父亲的怀里乖乖待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那根毛笔,仿佛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般。

    再一看自己拿到手上的稿纸,馆长不免又是一怔。

    好狂妄的字!

    是的,狂妄。

    馆长收过那么多本需要拓印的手稿,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风格迥异的字体。

    既不是时下读书人惯用的闫大家之风,也不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簪花小楷,更不是难学的瘦金体。

    许是因为落笔的速度够快,配上那稍许的连笔,倒是有几分行楷的模样。

    再配上字里行间显露出来的狂妄,有种又狂又乖又随意的平衡。

    怪,真是怪!

    他哪里知道,穆浅染前世学过的字体繁多,楷书、行书、隶书……

    等到了这个时代,因为要默书,为了提升速度,再顺带发泄心中的憋屈,愣是依着自己的喜好,写出了一手狂草的气势行楷的字。

    如此这般,才有了管事如今看到的这种字体。

    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影响,日后的得意门生,皆是看着循规蹈矩,却写得一手迅如疾风的狂妄字体。

    再后来,众人便衍生了“浅书”这一字体,什么都浅挨一点,就是不像原书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说眼下,馆长拿着令他怀疑人生的字体,去作坊寻人准备拓印。

    ……

    “钟叔,少爷喜欢的几个玩具也拿上吧,先生这两天怕是没有空陪他。”

    解决完一群尾巴,陈君和钟叔终于成功返家,二人凑活着吃了点东西垫吧,便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往绥阳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