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一路北上,到处是一片萧瑟,处处荒凉、颓败,连年战祸造成人烟稀少。天佑不知道还有多远可以到白云寺,但他心里清楚,没过长城肯定就没到。

    这一日,天佑到了一个镇子,难得的人声鼎沸,他迫不及待的找到一家饭店,点了一桌子牛肉大快朵颐,吃的大汗淋漓好不痛快。他现在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再也没人因为他是光头和尚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舒秀才家的闺女要嫁给前门柳老爷的傻儿子了。”在旁边桌子吃饭的一个小伙子很不忿的说,“真是一块羊肉掉进了狗嘴里。”

    “只能怪这个舒秀才,抽大烟败了家,欠了那么多债,不把闺女嫁过去,他就得死。”同桌的也是个小伙子,同样一副不忿的表情。

    “可惜了舒小小,天仙儿似的姑娘就这样糟蹋了。我听说,今天她要被绑着拜堂。这柳瘸子家真缺德,怪不得生个儿子是傻子。”

    “快吃吧,吃完咱们去看看,绑着还能拜堂,强扭的瓜能甜吗?”

    “一个傻子知道什么甜不甜,就怕他爹刘瘸子不干人事。”

    两人一边吃一边骂,很快吃完就出去了。

    天佑听着也是好奇,不自觉的跟了出去。

    不远处有一座深宅大院,门楣上书“柳府”二字,大门两边有一副对联:宽宏坦荡福臻家常裕,温厚和平荣久后必昌,两旁有一对威武的石狮子。天佑心想,也许这个柳府只有门口这对石狮子是干净的。

    柳府那么一大片房子,都装饰得焕然一新,院里院外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大喜字。唢呐尖利的声音吸引了好多群众,把门前的路都阻塞了。

    天佑跟着人群进了柳府,正厅中央正在拜堂。新郎胸前扎着大红花,笑得嘴差点抽筋,口水流了下来,一看就是个大傻子。新娘一身红衣红裤红盖头,旁边两个婆子押着,外边穿了一件红色大氅,显得不伦不类,天佑想,新娘的手一定是在里面被反绑了。

    新娘是个硬骨头,两个婆子按着头让拜堂都弯不下腰,挣扎中新娘的红盖头掉了下来,顿时传来一阵惊叹声,天佑就在这一刻,爱上了这个新娘,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这新娘大约十七八岁模样,她的五官像是精致没有瑕疵的工艺品,因愤怒而眼神流转出的神韵,让人移不开眼,美的让人觉得不太真实,仿佛画上走出来的人一样。

    “我要救她出来。”天佑下定了决心。

    天佑不忍再看这场景,退了出来,打定主意晚上再来,一定要救这姑娘,好白菜岂能被猪拱了。

    这一天对天佑来说太过漫长了,天佑心里真害怕那个傻子等不到天黑就把白菜给拱了,天佑心里已认定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只是天佑忘了自己是个和尚。情窦初开的少年,心里的闸门一旦被打开,就如爆发的山洪一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当最后一抹夕阳落入西山,天佑躁动了一天的心竟然安静了下来,他需要静下心来筹划一下今晚的行动。

    柳府深宅高墙,那墙头足有三米多高,这点高度对自己来说翻越轻而易举,但要带着一个女人翻墙就太难了。天佑白天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柳府西北角有个后门,救人之后走那里应该不难。

    天佑趁着夜色潜入了柳府,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婚房,门口那对大红喜字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的刺眼。天佑透过窗户看到新娘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被反绑着,嘴被塞着,也许是累了,闭着双眼,等待暴风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