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同样讲究分寸感。

    一般来说,豪车的车主要么有钱,要么有势,两者兼备就更加不能惹了。

    碰瓷的人选最好是中产阶层。他们有点钱,不会因为几百上千而拼命。但他们又不会太多钱,社会资源普通,上下班得赶打卡时间。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愿意花钱处理麻烦。

    彭安的这辆车就是一辆中产家用车,他畏缩双肩的样子更是完美的碰瓷对象。

    老人“哎哟哎哟”地叫,斑白的发丝蹭在漆黑的车胎里。

    在彭安眼里,这种对比是世界矛盾的彩色。他扶着眼镜,慢慢地上前:“老人家……我给你叫救护车。”

    老人转脸过来,见到彭安,他皱了皱眉。

    老人上回出师不利,遇上了张均能。在警察手上吃了一记教训,他休养了几天才再次行动。

    今天的这个青年,年纪大概二十六七,外面罩了件宽毛衣,锁骨漂亮得跟女人似的。

    老人低低地说:“头痛……”

    彭安立即给医院打了电话,然后蹲到了老人的旁边,说:“老人家,你先别动,否则会造成二次创伤。”

    “还是痛……”

    彭安安慰说:“我经常出入医院,认识很多很多的医生,总有一个可以对症的。”

    “认识很多医生”,也就是说,老人无法在医院蒙混过关。骗得了一个骗不了第二个。老人心中有数,伸手要去扶彭安。

    彭安立即握住了。

    老人的手布满粗茧,骨节如柴,状似无力地搭上来。但彭安感觉到的仍然是一股笔直的力量。

    老人注意到,彭安双手柔软,应该是文职人员,而且肤色泛白。老人在心底鄙夷彭安欠缺阳刚之气。

    心思各异的两人完成了各自的试探。

    彭安开口说:“我常年跑医院,久病成医,学了一些医学常识。你这样摔跤的老人家,在医生到来之前千万别动。”

    彭安说了两次他熟悉医院。

    老人心下一震,忽然问:“你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