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弄的。”

    她说完之后,便顺手撤下自己的袖子,空气里似乎只剩下蔓延着的沉默,陆早早掩面轻轻咳了一下,嗓子不舒服,猜想自己来回奔波,又受了伤淋了雨,大概率会感冒,情况糟糕一点或许还会发烧。今晚用艾叶熏一下再喝杯感冒药或许可以预防住。

    陆早早还在想感冒的事情,冷不防听见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想让自己体面一点,不清醒犯蠢的时刻太多了,多到让她感觉厌烦,只是让自己不要那么难堪而已。

    但陆早早不可能对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真实的、听起来有些可笑的理由说出来也只会自讨没趣,陆早早吞咽下嗓子里的那股痒意,很平静地摇摇头。

    “不知道,可能又在犯蠢了。”她说,“毕竟我这样的时刻确实很多。”

    陆早早忽视陆傲天的目光,去看身后几人。

    沈熹言低垂着头,似乎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也绝对不会分出一个眼神给她。陆识卿和沈怀瑾就那么坐着,一个靠在沙发上,手里摩挲着自己的佛珠手串,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用手撑着下颌,间或望一眼,听个响,像是并不太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只有陆清婉,就那么一直静静地看着,一张脸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那双眼睛,跟结了一层寒霜似的冷。

    “不是说过让你以后不要再踏入这里吗。”陆傲天的语气是十分严厉的陈述句。

    “我也不想来的。”

    陆早早这样说,甚至无可不可地提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收了,目光直直地看着陆傲天,然后转了个弯,深黑的眼睛将在场所有人都巡视一圈,“只是恰好你们今天都在家,毕竟这样的时刻十分少见,所以我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来一趟。”

    “来干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沈星遥的声音,在陆傲天的身后传过来,冒着一股森然的凉气。

    “来问几个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陆早早回答她,“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但你们在场这么多人,或许会有知晓的,来赌一赌。”

    “什么?”

    苍穹滚滚惊雷不歇,发出沉闷的轰隆,狂风暴雨打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砰砰作响,天边此刻一道惊雷滚过,毫不留情地劈斩而下。

    轰然一声,像是一面被擦拭干净的亮刃,反射而出的光亮,亮堂堂地照在几个人的脸上,将一切表情呈现,无所遁形。

    陆早早站定在原地,一字一顿。

    “我是想问,我十五岁之前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还有,你们之中,还有谁记得我死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