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月,顾璟衍带温幼梨重回江南故土,听了评弹,品了碧螺春,又尝遍扬州菜。

    他们从扬州北上,一路向东。

    徽州,津京,豫州,两陕。

    虽见了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可温幼梨病情也每况愈下,睡多醒少。

    有时你不喊叫她,她就像永远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了一般。

    ...

    “停车。”顾璟衍轻拍马车隔板,命屠羽勒缰绳。

    马儿嘶鸣,吐着热气蒙蒙的白雾停下。

    “梨梨...”顾璟衍将怀中裹着厚棉被的少女抱起,手指摩挲着她面颊。

    少女肌肤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她睫帘垂着,犹如睡梦酣甜的瓷娃娃。

    “...到镜泊湖了么”温幼梨虚弱睁开眼,那眼神涣散的模样,叫顾璟衍看着揪心,百骨千骸皆是密密麻麻钻心的疼。

    “到长白山脚下了。穿过长白山,才能看到镜泊湖。”

    “那我们快些赶路吧,我好冷...”

    顾璟衍瞧了眼车内刚装满的四个汤婆子,又看向裹着被子正瑟瑟发抖的温幼梨。

    他握紧她冰冷的手。

    声音沙哑,字字句句说的极慢,细听,能听出哽咽,“长白山太冷了,你身体受不住的。听话梨梨,随夫君回家,等我们调养好了身子再来看镜泊湖可好?”

    温幼梨对着他展唇一笑。

    本该灿若桃花的一张脸,如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病态。

    “年幼时得了寒病,大夫就说我活不过及笄的...”她竭力抬起一只手臂,手指想去触碰他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