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是昏厥过去,喝下安神汤便也无事儿了。

    丈夫与长子皆不在,次子又是个只贪享乐的,次媳倒是长进不少,也有了自知之明,此刻只敢在屋外守着,不敢进来添乱,次孙女陪着其母也守在屋外。

    俱不敢高声。

    幸而长孙女尚得用,尚能陪在她的身旁。

    孟十三低声言语道:“陛下虽属意殿下为正统储君,却又割舍不了骨肉血脉,即便那骨血已然腐烂溃败,迟早会深入陛下的心脉,毁了江山社稷……”

    “夭夭!”孟老太太打断孟十三的话语,瞥了一眼座屏之隔的内室。

    孟十三明白,祖母这是在提醒她隔墙有耳,尚有外人,不可言语太过,省得招来横祸。

    实则她也没忘记内室里尚有余明路在为大堂兄医治背伤,只是有些话儿,她倒是觉得理应传出去。

    何况如今坊间,因着端午翻了龙舟之故,大堂兄与季大公子早前得了殿下的授意,将此意外传成天示,又重提去岁略阳旧灾,百姓之中也有聪明才智之辈,哪里会联想不出此二者之间的牵扯。

    联想得出其中之微妙,又有谁不是一脸愤懑。

    去岁之事,犹如在前,略阳灾祸,实属天灾倒也罢,然实是人祸所为。

    倘若让祸源真凶逍遥法外,明知其有罪,却无法判其罪,这又该是多寒了百姓之心!

    百姓拥护乃是水,帝王明政乃是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

    当今陛下或能明白此道理,但却未有机会深刻体会此道理。

    她倒是觉得,此番略阳水患大灾之事,不失为一个机会!

    内室里的余明路手一顿,只一息,便又稳稳地给孟仁平的伤背上药。

    一切如常。

    孟老太太看着孟十三被她喝止之后,紧抿着嘴不说话儿,便知长孙女与她意见不同,甚至是相悖的。

    她的态度软化下来:“夭夭需知,伴君如伴虎。”

    孟十三听着孟老太太低低沉沉的声音,含着无法抹灭的悲凉与无奈,到底没再执拗,她选择了顺从:“是。”

    孟老太太却心知孟十三也只是在嘴上顺从她,实则在心里,长孙女并非如此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