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里正对家人交待,以后千万莫要轻慢了陆家,尤其是陆可儿,这是后话。

    沉黑的夜幕下,远处的山峦犹如蛰伏的巨兽,路两边丛林里的树木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夜风呼啸着穿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马车前的两盏风灯在风中摇晃着。昏黄的灯影下,哒哒的马蹄声打碎了山中夜的寂静。

    回程的马车里,玉千璟和高雨堂两人都沉默着。

    他们自小接受礼仪教化,深受文化熏陶,很难想象陆可儿要在这样粗鄙的乡村长大并掌握精湛的医术,需付出多大的努力。

    “陆姑娘很不容易。”玉千璟幽幽叹道,“难怪她平时表现得那么强势,一点也不温柔。”

    “是啊。像师父家这种情况,她若不强势,早就被这些欺善怕恶的山野刁民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泼妇说陆姑娘刚被退婚?”玉千璟这时想起在陆家林云花提到的事。

    “那个苏家一定是瞎了眼!”高雨堂很肯定这一点。

    “据说还是个秀才。”

    “就这一点见识,我很怀疑他这秀才功名是怎么得来的。”

    “我想起卫家那小子曾说过的几句话。”玉千璟忽然说道,“他说与其在国子监任教,不如到乡野间传道。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说乡野百姓更需教化。只可惜越是偏远地方,能读书识字教书育人的先生越少。”

    “卫家?是卫丞相他家?”高雨堂问道。

    “嗯。”

    “哪个小子说的?”高雨堂来了兴趣。

    高家虽然不是京城四大家之一,但是平素与京城四大家往来仍是密切。

    “还能有谁?”玉千璟答道,“六年前的新科状元卫锦之。”

    “哦,有点印象。”高雨堂笑道,“就是那个被卫丞相逐出家门的孽子?当时在京城闹得挺轰动的。”

    “我以前对卫锦之挺讨厌的。”玉千璟也笑了,“他就是我们爹娘嘴中好孩子的典范。我小时侯特别淘,我爹没少拿卫锦之作对比来教训我。”

    高雨堂一脸同情地看着他:“那我比你强点。”

    玉千璟俊脸一僵,目光睃向他:“我忘了,你和卫锦之是同一类人,从小被人视为神童。”

    两人正说着,忽然夜风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