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宋思危已经沉沉入睡,池星焰也百无聊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被醉酒的宋思危这么一折腾,成初十的“丧心病狂”该怎么演,他还是没能搞明白。

    池星焰坐在屋里的沙发上,点开宋思危发给他的小孩的照片看了一会儿,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宋思危今天这个样子可真是罕见,不就是小孩找到药了嘛,怎么能开心成这样?会找人喝酒,会话多得收都收不住,会把自己灌醉,还会眨巴眼睛卖萌……去掉那股老成的劲儿,活泼起来的宋思危还有点可爱。

    但是演起戏来,真的很可怕。

    池星焰脑海里又冒出来宋思危演“丧心病狂”时的样子,那猛然眯起的眼睛,温柔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凌厉,还有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恶毒话语,恶作剧般带着强烈控制欲的语气,都让池星焰感到极大的压迫,连这会儿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暗暗心悸。

    近距离毫无预兆地感受宋思危的演技,给池星焰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

    原来演得好是这个样子的,原来演对手戏的演员会被对方的情绪感染,这种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差距这么大。”池星焰喃喃自语。

    难怪赵天烁会说接池星焰的戏,真是难为了宋思危。池星焰想,赵导说得没错,有我这样的猪对手,宋思危每一场对手戏都无法从我这里得到正确的反馈,他的对面是一个假的成初十,他自己又怎么可能顺顺利利地演出真的谢潜呢?

    他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把成初十和谢潜两人份的感情戏都琢磨透了,才能在我总是发挥不到位的情况下,把谢潜这个角色演活。

    我到底该怎么办?

    池星焰沮丧地挠头,满脑袋都是自我怀疑——我是不是身上哪块地方坏掉了?

    为什么我自认为已经很了解成初十这个角色了,却仍然无法表达出正确的情绪呢?

    他抬眼看向紧闭着的房门,打开这扇门,宋思危的房间就跟他的隔了一个过道。

    宋思危一定知道答案。

    池星焰暗自下定决心——明天晚上,就明天晚上,只要迈过那个过道,敲响宋思危的门,我所有的困惑都会得到解答。

    池星焰一向奉行“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主义,一句“烦死了”过后,就会暂时搁置那些令他烦恼的东西,而去做一些真正能改变现状的事情。

    他很少会抱着一个念头拼命深究,跟自己较劲,所以总是行动快过想法,跌倒很快,爬起来很快,生气很快,自愈也很快。自从有了那个“快点长到十八岁”的想法后,他的人生一直都在飞速地前进着。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慢下来去细细探讨自己究竟哪里不太对劲,第一次深深地直面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而不是莽撞地继续奔跑,继续成长。

    池星焰一时间想了太多太多,终于承受不了如此纷繁的思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宋思危破天荒地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