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夏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道:“你知道它?这可是十分名贵的料子呢,寻常可不好得,殿下特意吩咐说只用缭绫给你裁里衣,外头的衣裳便用些寻常料子,这样不打眼。用越州缭绫做里衣我可真是闻所未闻,这也太靡费了些。不过谁叫你讨主子欢心呢?朝华,你可真是好样的,真替你高兴。”

    岚夏向来是好说话的性子,更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听她这么一说,朝华心里也暖暖的,又问道:“咱们府里越州缭绫很多吗?”

    岚夏轻笑道:“咱们虽是皇子府,但三殿下向来不是靡费的主,哪里有很多呢?统共就十匹,好像原来就放在书房院子里,载义大哥昨日才拿到绣苑去的,说是殿下叫拿来给你裁衣裳用。”

    朝华听岚夏这么说更加确定这十匹缭绫就是原来她和琍芳一起去西市拿回来的那批料子。忽又想起还没给岚夏斟茶,脱口而出道:“积云,给岚夏姐姐斟盏好茶来。”

    “是,奴婢这就去。”

    话一出口朝华却愣住,前些日子她还是给人斟茶的奴婢,如今却成了发号施令的主子,这变化委实大了些。心下不禁时刻告诫自己要不忘初心,万不可染上些骄矜的坏毛病。

    岚夏上前来给朝华量尺寸,发现她竟比自己还高了些,笑道:“你这身子又比上次长了些,身量也高了些许,如今瞧着倒有些高挑的意味来了。”

    “听人家说过了这两年就不再长身量了,如今长了些倒也好。”

    “身量虽是不长,”岚夏促狭地看了眼朝华,“可其他地方可保不准哦。”

    朝华怎么会不懂她说的是哪里,脑海里浮现出淮瑾高大的身形、隽美的面容,脸不禁有些红了。

    待岚夏一走,朝华便叫积云坐下,积云却不敢,二人难免推辞,朝华叹道:“你虽说是伺候我的,但咱们原没什么不同,私下里既是主仆,也做朋友,可好?”

    朝华虽只十三岁,但待人接物却并不稚嫩,更有一股天然的亲切感,叫人忍不住想和她多亲近,积云也不例外。

    她见朝华说得真诚,便也不推辞,认真答应着,如此二人关系又更近了些。

    晚间,淮瑾回来后照旧先来看朝华,她便顺势问起越州缭绫的事情。

    “殿下,那批缭绫您原就是预备给奴婢的吗?”

    淮瑾坐在榻上,细细瞧看朝华气色,见越加好了,便不在意道:“是啊,越州缭绫虽不算什么,但寻常不易得,那一次正好有一批出现在西市,我便全都买了下来。因为你和我说你的里衣短了要攒钱买布料裁里衣。”

    朝华一怔,居然仅仅只因为她的一句话。

    她头一抬,嘴角笑意更深,眸光沉静温柔:“怪不得您让奴婢和琍芳一道去拿,原来是预备留给奴婢的。”

    淮瑾小心压抑自己想要抱住朝华的冲动,更靠近她摇头道:“是留给你的没错,但倒不是因为这个就让你去拿,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

    朝华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那天在园子里见到的载义和车夫护卫说话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