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淮瑾想法子筹集后面三日的存粮时,却发现这滤出来的沙子与石子有所蹊跷。忽想起一人来,便拿了些沙子石子放进布袋子里,又叫来载义道:“跟我去一趟大牢。”
“殿下,您是要去找藁皋仓的仓督算账吗?也确实该去找他算账,监守自盗,流放都不为过。”
淮瑾见载义嫉恶如仇,摇头道,:“非也,我是要去会会那周哲。你先去叫府衙的厨房备一桌小宴来,不必丰盛,两三个菜即可,如今城中饥荒,咱们切不可糜费。我先过去,你好了便也跟过去。”
“是,殿下万事小心,我稍后就来。”
载义自去吩咐,淮瑾装好沙子石子后便径自去往大牢。
待到了狱中,却见周哲浑身干净,发丝齐整,不见丝毫窘迫,更看不出挨饿的模样。
明明之前淮瑾还吩咐狱卒,称如今城中百姓挨饿,周县令自然也要同甘共苦,每日只给两餐饭也就罢了。可如今见到却发现周哲不但没有受搓磨,反而休养地更好了。
果然是个膘肥体壮的地头蛇,上上下下俱都同他沆瀣一气。
淮瑾也不生气,淡淡吩咐狱卒打开门,周哲便起身给淮瑾见礼。淮瑾道免,他也就不客气地坐下了。
淮瑾对此却不甚在意,淡淡笑着坐到周哲对面。此时载义回来了,给二人斟上酒便退守到外面侍立。
他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又给周哲也斟上,道:“说来还要感谢圣宗时所建的藁皋仓,若不是有这么个流转仓,此次庐州粮荒危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
见淮瑾如此说,周哲却不慌,气定神闲地呷一口酒道:“殿下好本事,圣宗在时便立下规矩,不见许可令不开仓门。殿下倒是好魄力,竟说开就开了,仓督那帮人还真是没有规矩,待属下出去了必然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们。”
淮瑾却笑着摇头道:“大可不必,若非是旬仓督配合我们,我们怎会如此顺利地拿到粮食又发给城中百姓呢?这次可是多亏了他,我们已于日落前将所有粮食尽数发放给百姓们了,想来必是能够顺利撑到四日后扬州流转仓的粮食到的。只是……”
淮瑾此时却是话锋一转,周哲停住手,复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淮瑾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这藁皋仓的粮食似乎是有些问题啊……”
淮瑾把玩起酒杯来。周哲笑笑道:“哦?这流转仓里的粮食怎会有问题?每次打开都得由州级长官与许可令共同在场的,想来是不可能有问题的吧。”
“那么,周县令的意思是,这藁皋仓的粮食出了问题,就该去追究发放许可令的高节度使,对吗?”
周哲闻言,脸上笑意差点挂不住,急忙道:“属下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说……”
周哲话没说完就被淮瑾猛地打断。
“放肆!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说着便将布袋子里的石子和沙子扔到桌上,沙子飞溅了几粒到周哲脸上,他似是有些慌张,跪下道:“殿下息怒,属下……属下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