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尤其安静,只有雪在簌簌地下。
琼芳阁里燃了火盆和安神香,暖如春日。淮瑾挥退了要来守夜的积云,吹了灯揽着朝华卧在榻上说话。如今琼芳阁的正房榻上已经没有了那层横在中间的帐子,淮瑾克制着自己,尽量柔和的抱住朝华。
“我听载疏说青柳居生意越来越好了,每日的收成比东市街尾的那间老客栈多出三番不止。”
朝华捏着淮瑾的手,无声笑道:“是啊,不止青柳居,寿椿楼也不错,许多食客因为喜欢巧娘的手艺,每天都光顾呢。”
“照此情况,又有蓬莱酒铺,那不久你就有开第四间铺子的本金了。”
朝华却摇头:“恐怕还早呢,如今我搬来了琼芳阁,手底下又多了几个人伺候,花销比从前多出不少。而且开铺子也少不得打点下面的人,伙计们的工钱、掌柜们的赏赐、年节里的花费,不可胜数。只有安抚好底下的人他们做事才肯尽心,这还是您教我的。”
“倒是记得清楚,”淮瑾捏了捏朝华的鼻子,面上有了笑意,“不过你铺子开得好我才能放心,你手里目前有三间铺子和一间庄子,底子已经算丰厚。接下来多留点现银在手里,若是有个什么突发事件,你也能有银钱打点。”
朝华抬起头,月色下依稀能看见淮瑾明亮的眸子:“可是您不是说银钱要花出去才能挣得多吗?”
“话虽如此,但手里总要留有现银,才不怕被打倒。”
朝华也笑了:“这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是啊,你的铺子经营得越好你的青山就越高越大,柴火也越多,我才能放心。”
我是怕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全你,才叫你多留些钱傍身。皇权之下,皆为蝼蚁。
朝华点点头不说话,一双手无意识地抚过淮瑾的胸膛。
淮瑾却忽然咳嗽了一声,身子也微微扭动了一下,好似有些不自在:“除夕过后就是上元灯节了,那天是你的生辰,我打算带你出去看灯,可好?”
朝华想到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淮瑾大婚之期,以后恐怕不能再像如今这样独自占有他,心里闪过失落。又想起他们还从来没有在上元节生辰那日一起外出过,便答应下来:“那日殿下正好休沐,如今皇陵事成,您也可以放下心来休闲,此时去看灯最恰当了。”
淮瑾点点头:“正好带你去尝尝巧娘的手艺,咱们晚膳就在寿椿楼的雅间里,如何?”
“如此自然是好。”
朝华想起今年淮瑾的生辰她还没有送他礼物,自己被弟弟的事绊住了心思,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实在是不该,便在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想该送些什么。
而淮瑾却在想薛氏和吴氏进门之后该如何与她们相处?她们又会不会给朝华立规矩。
二人便不再说话,只互相抱着,各怀心思。淮瑾的怀抱温暖又舒服,朝华不知不觉有了睡意,朦胧间她感到有人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