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周面上平静,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另一只手握拳在一侧,掌心微湿。只是一瞬,他便抬手虚虚扶住她。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怀中鬓发散乱的她,眸间暗色如同坠入欲望深渊。

    这个经常入梦中折腾他的人到了他怀中,还这样依恋他,这是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事。

    他这二十多年,不曾行错半步,每一步都按照国公府的需要,以及祖母、母亲的殷殷期待走。唯一的一次,便是上次在那晚她认错了人。

    可是现在,他在做什么?明明他很清醒。

    玉珠不敢抬头,她埋首在他的颈间,发现抱着谢宴周,她的安全感会强一些,那些鬼怪好像也会离远许多。

    她倒不是看到什么,只是打心底恐惧,平日她从未这样恐惧过。

    “小公爷,那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格外害怕。”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呼出的热气让身体微微颤栗。谢宴周不敢表现出异常,只是轻声回道。

    “我听祖父说起过,前朝亡国时,前朝皇后带着后宫的女眷还有侍卫逃跑至此,后被叛军拦住去路,有过一场厮杀。”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玉珠却被吓个半死,心中也有一丝了然,难怪自己那样难受,刚刚一切真不是她随意想象。

    察觉到她搂得更紧,谢宴周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角,他也不是随意编排,常青院那边确有其事,前朝皇后带着一众女眷逃到那里,最终被叛贼拦下去路。

    只不过随行的侍卫寥寥无几,几下就被乱刀屠戮殆尽,上万的士兵,百来名女眷,不用想都知道结局。

    后面这片大地乱了几十年,知晓这事的人早已没了七七八八。

    等新朝建立,定国公府被赏赐给谢家先祖,谢家先祖本就是刀口舔血过来的,哪里在乎这些。

    经过上百年,这些事早就就淡了,府中基本没人也不知道这些,这事还是祖父无意间透露给他的。

    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并未再多说什么。

    晚间的国公府比白日安静许多,只有偶尔的蝉鸣和蛙声,玉珠埋首在他脖颈间,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好一会儿,她感知到身旁那些让她恐惧的东西都不见了,抬眸小心看了看四周,见确实如往日一般,连忙从谢宴周身上下来。

    她微垂着头,想着措辞,才抬眼却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