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招待所。

    孟梅丽坐在窗边打毛衣。

    毛线是在供销社里新买来的,不给自己找点事做,便会像她丈夫姜斌一样在屋里急得焦头烂额,他还能有烟抽。

    孟梅丽没有管姜斌抽烟,他最近抽烟抽得凶,一天要抽掉整整一包烟,满屋子都是烟味。

    不抽烟,他也没事可干,随便他抽,她也不骂,不心疼钱。

    虎仔没呆在房间里,他吃了早饭就去盯招待所大堂里挂墙上的时钟。

    今天早上陈队长派人来通知过他们,渺渺昨晚醒过来了,身体很好,没什么大毛病,要多注意休息,让他们中午再去医院看望。

    听到渺渺醒了,孟梅丽没忍住,当场就哭了起来,高兴得直掉眼泪。

    小姑子人没事就好,终于醒了啊!这些天可把他们一家三口急坏了!

    大人小孩都是愁眉苦脸,食不下咽。

    虎仔夜是睡着了总是喊姑姑,姑姑……孟梅丽听得心像是被人抓着揪,疼得难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一躺下就觉得喘不过来,眼皮合不上啊,起来也是浑浑噩噩地干坐着,嘴巴发苦,心里也苦。

    天一亮就匆匆忙忙去医院,每次都欢欢喜喜地去,盼望着渺渺能醒过来叫她一声嫂子。

    去病房见着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渺渺,整个人都像是从高处掉下来似的,麻了,碎了……

    孟梅丽眼睛都哭肿了,脸色也差,惨白惨白的,他们一家三口几乎都是一副憔悴样,去往医院的路上,经常遇上路人搭话,安慰。

    孟梅丽心里憋得慌,人家好心找她在说话,她也想诉一诉苦。

    但姜斌严厉制止她跟人乱嚼舌根。

    “渺渺现在身份不一样啦,队长是团长干部,你不能再见着个人就把家里的事全抖出去!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保密!保密!你耳边长西边去了嘛!”

    孟梅丽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对姜斌的那个队长怨言颇深。

    平时还好,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