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元一直注意着书房的动静,看到林晧然领着孙吉祥来到外间的茶桌前,第一时间给二人送去了茶水,然后又悄然地退了出去。

      林晧然喜欢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望着窗外院子的月色。今晚的窗子正好跟屋顶那轮皎洁的月光相对,整个天地宛如白昼般,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林晧然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心里自然是希望董份能够安分地接下这个差事,便又是正色地继续询问道:“孙先生,你觉得南洋使团方面的事情现在能不能推动?”

      “皇上自从耕藉礼后,便没有再参加任何重要祭典,甚至清明祭都没有出现。现在皇上已然是要专心于修玄,怕是不可能会亲自面见这帮名不副实的南洋使臣的!”孙吉祥正端着茶盏,平日的主要精力便是放在揣摩嘉靖上,这时显得一本正经地给出答案道。

      林晧然将茶盏轻轻地放下,却是望向孙吉祥道:“我知道皇上现在专心修玄,所以肯定不会亲自面见南洋使团!”

      “东翁其实是另有所图?”孙吉祥正准备喝茶,闻言便是意外地抬头望向林晧然询问道。

      林晧然并没有进行回应,而是伸出手指沾上茶水,旋即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字。

      时近十五,今晚的月亮显得很圆,皎洁的月色和淡黄色的烛光交辉在一起,那桌面上用茶水写下的一个字显得格外的清晰。

      仅是简单的一个字,仿佛道尽了世间的秘密之事般。

      孙吉祥的眼睛不比年轻之时,伸长脖子并眯着眼睛望向桌面上的那个字,脸色先是一阵凝重,旋即震惊地望向林晧然道:“东翁总是能够这般总揽全局,令老夫深感汗颜也!”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林晧然的师爷,而算是林晧然的谋士。本以为凭着自己在翰林院的近三十年磨练,加上对史书的钻研,已然能够胜任林晧然谋士一职。

      只是跟着林晧然相处的过程中,他却总是发现这位东翁总是能够不拘于一泥,屡屡给人一种新的思路,其智慧当真是世间少有。

      “先生过誉了,很多事情总会有所纰漏,亦是幸得先生提醒方不至于犯下大错!”林晧然深知孙吉祥策划事情的细心,便是拱手回应道。

      二人又是低声商议一些事,话才刚刚结束,林金元进来汇报张伟造访。

      跟着当年在城北做顺天府尹不同,现在他是堂堂的礼部左侍郎,已然是身处于朝堂的漩涡之中,每晚总会有官员前来拜访于他。

      林晧然似乎早知晓张伟会到访,当即便是让林金元将人领过来。

      孙吉祥心里微微一动,当即便是认真地询问道:“东翁,你想要推举张鸿图出任宁夏巡抚?”

      “如果阻力不大的话,我确实是想要将张鸿图推到宁夏巡抚的位置!”林晧然伸手端起茶盏,并没有隐瞒地点头道。

      官场的斗争,其实争的还是官职,是将自己人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

      在提出“南将北调”的策略之时,他便知道想要真正贯彻下去,还要打破以杨博为首的文官对北边的把持,需要安排自己的人出任督抚。

      不过北边各大总督都是极有份量的人,而他的人无论是战绩还是资历都远远无法跟那些总督相比,故而只能先从巡抚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