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之下,红墙黄瓦的紫禁城彰显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位于东南角的文渊阁在安静中透着一股威严。

      次辅值房中,一缕缕青烟从铜炉中袅袅而起,淡淡的檀香充斥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身穿蟒袍的林晧然跟往常一般处理着政务,外界的动荡自然是逃不开他的眼线,只是坐上这个位置难免遭受各方的窥视。

      特别他所抛出的摊丁入亩确实侵犯了官绅阶层的利益,若不是现在徐党和晋党早已经被他铲除干净,恐怕这个官场又得掀起一场斗争。

      只是他既然敢这样做,那么他就有信心遏制住官绅阶层的反扑力量,亦不会轻易改变将华夏带上世界之巅的那份决心。

      尽管外面已经是暗流涌动,但丝毫影响不了林晧然推动改革的那份决心,又是召来两位阁老共商大事。

      陈以勤和张居正坐在对面,正在认真地翻看着林晧然的最新一套改革方案。

      现在两人早已经习惯没有郭朴的日子,而今林晧然可谓是这个朝廷真正的决策权,内阁一切事务亦是由林晧然主持。

      陈以勤看完林晧然最新议定的新法令,显得有些顾忌地询问道:“次辅大人,此事涉及甚大,你当真要这般做吗?”

      张居正为了帮助林晧然改革才选择留下,只是看到这个最新的改革方案,亦是同样惊讶地望向林晧然。

      “现在京城早已经不同于成祖时期,京畿之地产粮日增,保定、真定、河间三府的米粮直供于京师,山东、河南的米粮皆可水运来京,而今南方粮商亦海运粮食经天津到京出售,蒙古很多部落的大批羊羔贩卖给九边军营,京城的粮食其实已经可以自足。今通州粮仓存粮几百万石,时有发霉而不得不弃之,户部每年有半数以上售粮换银。咱们内阁当因时制宜、因势利导,与其耗费巨资从各地征税粮漕运到京城,倒不如由地方官府直接征收税银。此举既少了百姓运粮之苦,朝廷亦无须承受漕运每年动辄百万两之费,岂不两全?”林晧然的目光坦然地望向陈以勤,便是解释制定改粮征银的缘由道。

      “改粮征银”这是他出任户部尚书时就已经有的念头,只是当时的条件其实没有完全成熟,加上这个举措几乎要颠覆大明的税收体系,更需要拥有足够权势的人强力推动才能实现。

      随着“百历银元”渐渐被大明百姓所接受,加上他现在拥有足够的权势,故而决定再度抛出这个能够惠及于民的新举措。

      “次辅大人,改粮征银自然是一个利国利民的举措,只是这道法令一经颁布,怕是更多人要反对你了!”陈以勤看着林晧然已经打定主意,便是苦涩地说道。

      自从林晧然抛出摊丁入亩,便是引发了不少的反对声音,甚至一些人已经私底下联系他一起扳倒林晧然。

      如果林晧然现在又抛出“征粮改银”,那么依靠漕运而大举敛财的利益群体,定然又会更加强烈地反对林晧然这个改革的措施。

      只是身处于这个旋涡的中心,他更清楚地看到林晧然所面临的压力。

      明明做得比徐阶之流更上千百倍,只是别说“贤相”之名,甚至很多地方大儒都已经组成了“反林联盟”,对林晧然大肆进行抹黑。

      张居正的脸上露出苦涩之色,对这个事情有着更深的体会,不由得扭头望向这位显露锋芒的次辅。

      林晧然自是知晓这个改革会侵犯到一些人的根本利益,却是无所畏惧地道:“咱们既然下定决心要开创盛世,那么就不能事事如他们之意。呵呵……不客气地说,他们很多人现在腰缠万贯、娇妻如云,却是恨不得天下百姓都食不果腹,如此方能显得他们地位优越,亦好继续盘剥身处于苦难中的百姓。”

      “次辅大人,你这番话说得……未免太过于暗黑了!”陈以勤听到林晧然这番言论,却是微微一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