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手指上只隐约残留了一些干硬血迹的腥气。

    面前的似乎在不断浮动的屏障便是魔族与人界地交汇处,和看起来一样不靠谱,偶尔幸运的魔族会从某个转瞬即逝的破洞中钻出去,跑到人族的地盘大吃大喝一顿,不过一般并不打紧,在人界的地盘边缘胡乱游荡几天,吃上十来个人,他们就觉得人界的鸟语花香风和日丽实在太过恶劣,自觉地回到自己黑云密布的故乡去了。

    当然此处附近,百年以来,已经成为人族绝对不会踏入的密林了。

    蓝玉斋把手放在屏障上,构成屏障的混杂力量让人心烦意乱,蓝玉斋也皱了下眉,不是因为已经体验过数次的烦躁,而是因为这股力量似乎弱了一些。

    怎么会这样,构建此处屏障的几位大能大多早已成神,神之造物便成为了大地上永存的东西,距离上一次来摸这屏障最多不超过五年,五年之内,是什么让神的造物发生了改变。

    蓝玉斋看向屏障外的天空,难道神的世界产生了什么变化吗。

    蓝玉斋缩回手,心道算了,天塌下来总有清寒仙尊顶着,他一个修仙都遭雷劈的,还是管好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夜半窗,轻轻掂了掂,方才和茯荼打得拳拳到肉,做得死去活来,在蓝玉斋自己看来,那些破罐破摔的歇斯底里,都说明这是个合适的,结束的时机,他的精力有限,放在茯荼身上太浪费了。

    蓝玉斋把手中最后的夜半窗抛出去,晶体砸在屏障上,融成一块黑色,蓝玉斋穿过它,就到了人界。

    蓝玉斋整了整衣领,抖抖袖子,这是他每次从魔族出来的习惯,虽然还是白袍染血,裹着脏污的身体,但这么正一下衣冠,似乎能让他捡起正人君子的品性来。

    忽然,他听见一串细微的声音,还未分辨出那来自什么,林中陡然冲出一个红袍之人。

    “!”

    蓝玉斋抽出拂尘,横在面前挡住红袍之人砍来的长枪,这才看清来人的具体样子。

    那是个做花旦打扮的戏子,一脑袋珠玉璀璨,身着层层叠叠的大红戏袍,多亏了游手好闲的暮尘歌热衷于和不脱衣服的戏子上床,他轻易地认出这幅打扮是《牡丹宫》中的贵妃。

    蓝玉斋的眼睛和这人浓妆涂抹的乌黑眼睛一对,忽地发现了不对之处,这双眼睛是石头做的,这人绝非活物。

    蓝玉斋一脚踹在戏子胸口,坚硬的感觉进一步佐证他的判断,那戏子被他踹得接连后腿十几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重新一震手中的长枪,再次向他攻来。

    噌噌噌的声音再次节奏分明地响起,和蓝玉斋眼中戏子膝盖弯曲的频率重合。

    这是个机关人偶。

    蓝玉斋微皱着眉,提起拂尘欺身而上,转眼间拂尘与长枪来来回回地撞出几十道火光。

    蓝玉斋的剑法练得非常利落,据暮尘歌说就算是天枝里的长老,也有接不住他剑的,而这只来路不明的机关人偶却用那不知究竟精妙到什么程度的构造,灵巧地全部接住了。

    蓝玉斋双目一凛,十几道剑意冲着人偶的关节砍去,这些剑意轻飘飘地从人偶的关节穿过,它便一副脱力的样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