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沉闷又浩瀚的雷声从远方滚近,轰隆隆连绵不断地炸响。狂风拍窗,从整个长公主府的上空呼啸而过。

    李慕仪从雷声中惊醒,忽地想起什么,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扯了屏风上的斗篷草草拢住,就往外跑。

    守夜的婢nV见她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也忙追上去,“殿下,殿下!”

    李慕仪踏出去,裹挟着寒雨的风扑面而来,冷得人一个激灵。她左顾右盼,找寻着什么,可奈何天sE太暗,又有雨幕作挡,只得吩咐道:“去打了灯来。”

    婢nV也不敢多问,很快从屋里提了盏琉璃风灯。李慕仪接来举着灯就往檐上寻。婢nV瞧着她还光脚,一边起伞跟着,一边心急如焚地问:“殿下,您在找什么?”

    李慕仪道:“那只鸟呢?”

    “哪只?”

    朝中文官,抑或着皇上,常常都会送些珍禽来取殿下开心,那些个鸟儿也是挂在檐上两三天,殿下倦了,就送到内府去教给奴才们侍养,多得数不胜数,她也不知李慕仪指得是哪只了。

    李慕仪又说:“鹤君子,六王爷送来的那只。”

    “那只呀……”婢nV一想,“王爷下了令不许送去内府,可殿下不喜,奴才们也就挂得远了些,应当还在这边儿。”

    正寻着,果真见前头几个奴才,打着灯笼往上望,一人踩着凳子,将一只鸟笼拎了下来。

    众人见到李慕仪,将鸟笼子搁在地下,惊慌失措地跪下叩头,“见过殿下。”

    那拎鸟笼的奴才主动上前爬了几步,伏身道:“奴才失职,晚上喝高了酒,忘记将鸟笼拎回去,还请殿下饶命……”

    李慕仪亲自上前将鸟笼拎起来。外头罩着黑布,待她轻巧掀开,那鹤君子正抓着小竿儿歪着脑袋乱望,见了李慕仪,眨巴眨巴眼睛,从竿儿上跳下来,用幼h的喙去啄笼子。

    倒是个不俗的鸟儿,也不惊雷,这般还能活蹦乱跳的。李慕仪暗暗松下一口气。

    那奴才将头伏得更低,嗓音里有悔也有惧,“请殿下,殿下饶命……”

    李慕仪将鸟笼抱住,轻哑着声音说:“没有为只扁毛畜生降罪的道理,是本g0ng疏忽在先……好了,天sE已晚,都退下罢……”

    一行人又是抹泪低哭的,又是叩头谢恩的,一阵儿哭哭啼啼、你推我搡地退下了。

    李慕仪将鸟笼抱回了房中,小心地搁在桌子上。她那外头罩着的轻红sE斗篷早全然Sh透,借着婢nV的手褪下来,冷雨还不断往肌肤里渗,鸦黑sE的发丝也Sh了不少,愈发衬得黑是黑、白是白。

    婢nV服侍李慕仪更衣,嘴上也少不了唠叨,“殿下要是担心这鸟儿,吩咐奴婢去寻也就是了,何苦来自己受一遭?那先前落下的风寒还没好净,这要是再发回热,传到皇上耳中,怪责奴才们侍候不周是小,为殿下忧心才是大。”

    李慕仪拿着长柄银匙送了些小谷粒给白雉,它一啄一吞,吃得欢喜。因有李绍的吩咐,无人敢怠慢,故而短短时日,那黑sEx脯就鼓圆了一圈,早没了刚来时的纤细苗条,成了肥鸟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