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蓝阙有些焦躁。

    她能隐隐感觉到,这个夜晚即将发生的一切。

    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却被JiNg致的仪式感装点上了别样的风情。

    婉转的小提琴协奏曲在大厅上空飘扬,她的下意识里,声音是有行迹的,视线追逐着无形的舞蹈,顺着立柱的雕花向上,水晶吊灯的璀璨炫光映入眼底。她闭上眼睛眨去酸涩,低头朝左边看去,舅舅仿佛早就在等待。

    她降落在了一片柔软的海洋。

    掌声雷动,半场结束的热烈将她的脸染红。

    深秋的虫鸣微弱,在花园丛中渐渐熄灭,深深浅浅的光照出了一条小径。音乐厅屋檐的亮化,昏h的路灯,以及混合了城市夜sE的月光,映在石子上,映在高跟鞋的金属装饰上。

    “呼……”

    李蓝阙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会红成这样,蹲在草丛边疯狂扇动双手,为双颊降温。

    “你想什么龌龊的事情了?”

    何宁粤悠悠地晃过来,坐在长椅上递去一瓶冰水。她没好气的接了按在脸上,闷闷地不去看他。

    “啊,好像开始了。”

    她抬头仔细去辨听,似乎有乐声若隐若现,在幽静的花园中,几乎被落叶的窸窣声响覆盖。她专注了半晌,而后将头靠在了他的腿侧,席地而坐。

    “舅舅,你抱我起来。”

    她换了下巴搁在他的膝上,眼巴巴地看他。

    面对撒娇,何宁粤维持着无动于衷,伸手推开她的额头。

    “你都一百岁了,还抱你起来。”

    “我没有。”

    谁一百岁了。

    她顶着舅舅的手掌重新凑近,抱住他的小腿牢牢不放。

    她似乎莫名地有些头晕,像沉浸在微醺中似的,就这样借着朦胧的光线,一遍一遍端详他的一切。一丝不乱的发,一本正经的脸,西装马甲配波洛领带在他身上和谐得高级,这样的人却会经常信口胡来,挖苦揶揄样样在行,有时又像现在,嘴上嫌弃着,仍旧随她撒娇任X。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矛盾与复杂沉淀得越来越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