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清觉得自己天生欠缺一点运道。

    倘若他没有身患先天性心脏病,亦或者遇上一对家境还算优渥的父母,都不至于导致他刚出生就被遗弃,

    再不济,就死在出生的那个夜晚,也好过来这世间受这样一遭罪。

    只可惜,偏偏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所愿。

    他在病痛折磨中长到18岁,孤儿院留不得他,好心的院长也无力承担他的治疗费用。

    “小清,是我对不住你。”年过半百的老院长颤抖着展开手帕擦去眼角的泪。

    褚时清眉眼清淡,劝慰都不带多少温情:“您别这样说。”

    老院长抬起头看这个孩子,他模样生的清秀,一双远山黛眉,总笼着冷雾般的,清凌凌的眸子,永远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淡漠。

    若非患病,生的这样好模样,早该叫人领养去了。

    “小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老院长终究放心不下这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

    “您不必忧心,我自有去处。”褚时清对答如流,神色坦然,但事实上,他什么去处都没有。

    但他也确然不忧心这个,有活路就活,没活路就死。左右这天地之间,他形影相吊,彳亍独行,也没什么顾虑。

    多年病痛的折磨已消解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而人一旦生死无虑,情绪便很难有起伏。

    老院长却不能自欺欺人当真信了褚时清的话,他还算了解这个孩子,终究是叹了口气:“小清,你还太年轻,活着总归是好的。我这里有个工作,你可以考虑一下。”

    所以现在,褚时清坐在一把奇怪的椅子上,看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最后调试摆弄这被他们成为“精神接驳器”的东西。

    这是一座百层高的大厦地下室,就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上,之前褚时清也曾从这里路过,楼下隐秘低调的豪车以及配枪的安保都让他下意识绕路。

    他倒也从没想过,这整一栋楼都是一个人的私有财产,甚至,无法占及九牛一毛的份额。

    褚时清有些自嘲的想,他确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一旁,几名人高马大、西装革履的黑衣人皱眉紧盯着现场。

    最后,在褚时清穿戴上那特质头盔,准备开始他这奇怪的工作时,领头的黑衣人开口道:“褚先生,我家陆爷脾气不好,又薄情,您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