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看着颤抖的谢今朝,想到的却是黎征华,他和谢今朝共同的父亲。从北往南的路程,他亲手制造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当作垫脚石,除了贪欲以外,黎征华的心里还有什么?

    “被退学以后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公园里一直坐着,坐了好几天,我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的时候,有个人冒出来问我要不要找工作。“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今朝突然开口。他的表情平静无波,说的话难得条理清晰。

    黎越往他附近靠了靠,等着他说下去。

    “我问他什么工作,他说KTV,然后他就问我,有没有被男人操过。“

    “我点头,他就笑了,说我看起来就像个骚货。然后他说要试试,半夜公园没什么人了,他叫我直接脱裤子跪下,我不想,他就拿皮带打我。“

    又是皮带,KTV,被皮带捆住的手,被当作一件工具的身体。之前黎越对他所做的一切像一个预言,谢今朝摸着捆住手腕的皮带,觉得理所应当,这是他的命中注定。

    被皮带抽出的伤口被汗水渗透,阵阵刺痛传导到谢今朝的脑中,他闭眼享受安详感。

    “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挺下贱。”那个人捏着谢今朝的下巴,嘲笑着他的表情。

    他让谢今朝管他叫哥,全哥。全哥像是当初在KTV轮奸过他的那些小混混长大的样子,又高又壮,胸前纹着猛虎下山。

    全哥对谢今朝也好也坏。好在KTV里遇到难缠的客人时,全哥都能出面摆平,坏在他是个粗人,克制不了施暴的欲望,而谢今朝的下限早就被破坏殆尽,沉默地领受一切。

    他的无底线开始让全哥觉得害怕,全哥在谢今朝的鼓励下,险些真的把他掐死,但很可惜,全哥还是在临界线松了手。

    谢今朝躺在床上,氧气再次进入气管,进而传递到全身的细胞。

    没有死里逃生的侥幸感,只有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打发的迷茫。

    浴室里有人在冲冷水澡,水声发闷。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在里面洗澡的人不是黎越,不是李白旬,更不是陈进真。

    全哥裹着浴巾走出来,纹身的色彩比谢今朝第一次看到时要暗淡一些。

    他看着谢今朝身上乱七八糟的伤痕,面露惧色。

    “对不起,我……我老是忍不住。“

    “没关系。“谢今朝笑笑,灼热的烟灰掉在脸上,全哥想替他抹掉,却被他挡住。

    “我不想再这样了,我怕哪天真把你弄死。”全哥坐在床边也点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