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再研究一下,然后向上级领导做一个详细的汇报。的确,我们是应当有极限思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避免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谢天成认真地说道。

    听谢天成这么说,唐子风反而有些紧张了。在这个时期,国际上还没有人看破......自己做出这样一个预言,没准有朝一日国家就要把自己拉去切片研究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尬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西方人的,这一次就算是我的杞人忧天好了。美国好歹也是一个超级大国,总还是要脸的吧?”

    谢天成摇摇头:“你这不叫杞人忧天,而是居安思危。事实上,你说的情况,现在也已经有一些端倪了。最近几个月......已经有十几家国际大牌企业把在中国的制造基地迁到印度、越南这些国家去了。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唐子风说:“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说正常,也可以说不正常。”

    “你先说说为什么正常?”谢天成说。

    唐子风说:“企业的生产布局是有其规律性的,或者是选择生产成本较低的地区,或者是贴近主要的目标市场,还有运费、产业政策、安全性等方面的考量。

    “许多跨国公司选择中国作为制造基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于中国拥有丰富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劳动力成本一度只有欧美的几十分之一。

    “这些年,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上升很快,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的普通蓝领工资,在十几年前只有每月几百元,而现在已经上升到七八千元,有技术的蓝领拿到一两万元的月薪也不奇怪。

    “相比之下,南亚和东南亚的劳动力成本就低廉得多,一个蓝领工人的工资水平只有我们的14甚至更低。资本都是逐利的,把制造基地迁往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地方,并不令人意外。”

    谢天成点点头,唐子风的这番分析,在时下的国内基本上属于共识,无论是业内人士,还是经济学家,说的都是这一套。他接着说道:“那么,你再说说不正常的一面吧。”

    唐子风说:“不正常的一面,就是这些企业的行为其实并非是完全理性的。事实上,随着智能制造的发展,工业生产中劳动力成本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了。

    “有些外迁的企业,产品档次比较高,生产附加值高,其实已经不是很在乎劳动力的差价,而是更在意当地的产业配套水平和安全环境。

    “相比之下,南亚、东南亚这些国家,除了劳动力成本低廉这个优势之外,在其他的生产要素方面,都是远逊于中国的。

    “一部分劳动密集型产业外迁,是很好理解的,我们也不心疼。但一些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的企业也向外迁,这就不正常了。”

    “你说得对,这些企业的行为的确是不正常。”谢天成说,“我们了解过,一些企业之所以把制造基础迁到越南、印度这些国家去,一是图那里的劳动力便宜,第二就是受到了......压力。

    “这些企业担心会殃及池鱼,所以才做出了决策。”

    “这就叫不讲武德啊。”唐子风开了个玩笑,可惜谢天成不是穿越者,不懂得这个后世的梗。

    “谢主任叫我来,就是要谈这件事情吗?”唐子风说罢自己的冷笑话,对谢天成问道。

    谢天成说:“是的。对于这件事,中央非常重视,要求我们要认真研究,提出对策。你是咱们委里目光最敏锐的干部,我相信你在这个问题上也会有不同于常人的看法,因此想听听你的思路。”

    “谢主任这样夸我,让我很忐忑啊。”唐子风笑着说,“我倒宁可谢主任你揪着我的耳朵对我下个命令啥的,这样我更适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