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目光也只是往这边瞥了一眼,便移到别处。

    罗锦言松了口气,对挡在前面的霍星轻声说道:“阿星哥哥,谢谢。”

    霍星没有回答,也没有挪开,十四岁的少年,身材并不魁梧,却像一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将娇小的罗锦言护在身后。

    罗锦言的心脏怦怦直跳,耳边却已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次带了五十匹马,数量不多,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诸位不必推辞谦让,看到喜欢的只管订下,出手晚了那就要再等一年,一年之后有没有中意的,谁又知道呢。”

    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便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

    众人哈哈大笑,连连称是,已经有人高声喊出价格,高深则在一旁推波助澜,叫价声,欢笑声,夹杂着女子的吴侬软语,盖住了那悠扬婉转的琵琶声,躲在霍星身后的罗锦言却再也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李毅转过身来,对罗锦言道:“惜惜,这都是适合女儿家骑的马,看中哪匹,舅舅送给。”

    罗绍连忙替罗锦言推辞,李毅就板脸佯怒:“怎么了,我这当舅舅的送匹马给外甥女,也不答应?”

    罗绍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看向罗锦言,他有些奇怪,惜惜一向大大方方的,今天怎么躲在阿星身后了,倒像是不敢见人一样。

    罗锦言只好向舅舅解释:“京城不像扬州,我也没有机会骑马,舅舅不如送我几颗好珠子,我拿来镶首饰。”

    李毅释然,连说:“好,舅舅回去就给寻些上好的南珠东珠。”

    心里却有些不悦,罗绍没有对惜惜透过风声吗?还是罗绍压根没想把惜惜嫁到扬州?

    很快,十几匹马都订出,最便宜的也有一千五百两,最贵的一匹则是以五千两的价格被一位来自余杭的客商买走。

    忽然,琵琶声嘎然而止,再次响起时,已是一曲《海青拿天鹅》,无疑,这即将牵出来的都是适合狩猎用的马,比方才的又要高出一个档次。

    罗锦言从霍星身后偷偷向外窥视,见那些穿胡服的女子都已退去,从侧门处走来的是十几个牵着骏马的威武大汉。

    而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章公子呢?”她悄悄从霍星身后走出来,问坐在前面的李青风。

    李青风笑道:“早就走了,要到最后投出明年主办人时才会回来。”

    罗锦言松了口气,却又狐疑起来,一定是那个人没错的,可是栖霞寺里的那位秦公子又是哪位?

    是真如父亲所说,她听错了?这分明是两个人?

    可那人身上有不二非尘的香味,又在栖霞寺出现,也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