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刘岳、王雪、赵小草、常龙、胡晓晨、林惕昆、巴尔达来到村口。王雪对刘岳说道:“师兄,从这里再一直往前走,爬到山顶,便是黑灵帮的山寨了,我们是在此等候他们下山,还是直接上山偷袭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巴尔达叫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主动上山了,不然黑灵帮迟迟不肯下山,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上一年?”刘岳摇头说道:“不行,山上的地形并非我们所熟悉,本来我们人数便不占优势,这时再贸然上山,只怕会一去不回。”赵小草、胡晓晨、常龙互相对望一眼,均觉刘岳此言有理,心想刘岳武功虽然不在王雪之上,但谋略只怕胜过王雪。

    村民们得到消息,知黑灵帮要连夜屠村,早已将村中的老弱病残转走,留下不少年轻力壮的男人帮着刘岳等人守敌,胡晓晨将守御的壮年都召集过来,听刘岳差遣。刘岳站到一处土墙上,对留下来的众村民大声说了几句江湖道义和同仇敌忾之言,之后又向村民们传授了哈巴术中几手最简单的防身术,虽然临阵磨枪未免太迟,但现磨也好过不磨。

    村民们没有武学根基,招式学的甚是缓慢,饶是刘岳心情随和,这时也不禁心急,但想这个时候越是着急村民进境反而越慢,也只有一点一点慢慢传授。一个时辰下来,刘岳也只讲解了三招,正要再传第四招,忽听山上隐隐约约传来狂乱的脚步声,还附带着怒喝叫嚷之声。刘岳从土墙上跳下,走到众人最前面,说道:“黑灵帮来了,大伙准备迎敌罢。你们临阵之时千万不可手慌脚乱,只将适才学过的那几招打出来便可。”只见远处山路上火光通明,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手持各类兵刃的山贼呼和着下山,在村口外十丈外停下,与王雪、赵小草等人及众村民相互对视。

    尤多利和黄强峰从山贼群中走了出来。尤多利见到刘岳也在村民其内,微微一怔,脑海里登时忆起当年初来中原,在刘岳和肖远胜手下惨败而逃的情形,那次虽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但此刻忆起,心中仍觉丢人,低下头去不敢看刘岳。黄强峰没见过刘岳,但见刘岳站在众人最首,显是大有来头之人,心中诧异:“此人究竟是何来历,怎么反而站在王雪这个臭女人前面,难道他比王雪的身份地位还高吗?”他不知刘岳是何身份,不便贸然开口叫人,目光转向王雪。

    王雪上前一步,笑道:“两位黑灵帮的大人别来无恙啊,见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啦,我还以为你们都被大蟒蛇生吞了,累得我还痛哭了三天呢。”尤多利怒道:“你这女人油嘴滑舌,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我黑灵帮今夜倾巢而出,七八个人打你一个,不信你还能活命。”他武功虽不再王雪之下,但几次和王雪交手都没讨到便宜,心中有些打怵,先挑明了说出以多欺少之言。王雪笑道:“你和黄公公的武功我早已领教过了,今夜是谁割下谁的舌头可还不一定呢。”黄强峰亮出铁锤,说道:“废话少说,今夜容你不得!”

    刘岳听王雪管黄强峰叫做“黄公公”,不禁有些疑惑,心想黄强峰虽然年纪不轻,毕竟没到垂暮之年,这“公公”二字从何说起,后听黄强峰开口说话,听他嗓音尖利、不男不女,才明白过来王雪叫的这一声“公公”原来是讥讽黄强峰是皇宫太监而并非是街头巷尾的公公大爷,刘岳自黑灵帮到来之后本来一言没发,这时却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黄强峰见刘岳发笑,便知他是在笑自己嗓音,高声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刘岳道:“哈巴门掌教,刘岳。”此言一出,黑灵帮上下立时低声议论起来,刘岳足智多谋、武功极高,江湖上二十年前便有传闻。黄强峰平日里也听说过刘岳的名声,乍听之下不禁一惊,随即心想自己这二十年来苦练武功,盛名已不在刘岳之下,何况这些年来名声比刘岳还响的高手也遇见过不少,每一次都能轻易取胜,近年来在武林中没听到过刘岳什么动静,料想刘岳的武功路数在二十年前是天下第一,放到今日只不过是寻常水平,倒也不足为惧。常言道“拳怕少壮”,江湖上后来的习武之人取代上代前辈成为武林中的佼佼者原是寻常之事,黄强峰想到此节,心中一宽,正要说几句讥讽之言嘲弄刘岳,转念又想:“刘岳一人虽不足为惧,但他毕竟是哈巴门的掌教,倘若得罪了哈巴门,日后少不了麻烦。”一时便不大敢言语。

    黑灵帮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披黑袍的高大男子,正是帮主金云齐出面了。王雪虽早知今夜必会撞见金云齐,但一见之下心头仍不由得咚咚直跳,金云齐的武功实已到了高深莫测的境地,今夜必会有一场苦斗。金云齐冷眼瞧着刘岳,说道:“原来是哈巴门鼎鼎大名的刘岳刘掌教啊,今夜得见,那可太好了。”刘岳说道:“金帮主,你天赋异禀,是罕见的武学奇才,倘若每日勤学苦练,将来必会成为一代宗师,何必非要做山贼,遭万人唾骂?我奉劝你还是……”金云齐挥手说道:“刘掌教可真是会开玩笑,我行侠仗义是过一辈子,我贪图享乐也是活一辈子,我何必放着好好的福分不享,去做什么武学宗师?今日冲着你刘岳刘掌教的面子,我不多伤人命,你把村子里的牛羊鸡鸭和粮食钱财细软都交出来,还有你那个混蛋师妹也交给我处置,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刘岳说道:“这也算放我们生路?粮食牛羊都没有了,村民们还不得活活饿死?真要是那样,咱们倒不如真枪真刀的斗上一斗,万一要是我们打赢了,大伙还能多活几年。”

    金云齐哈哈大笑,说道:“听刘掌教此言,是有了必胜的把握了?我老实告诉你,姓刘的,倘若是在十五年以前,我还真的不敢招惹你,但是现下我有了这十五年的武学修为,武功早已胜过你了,识相的话,你赶快滚出易微山。”金云齐本来便有些无礼,这一句话说的更是欺人太甚,巴尔达和身后几个村民忍不住叫骂起来。刘岳却不动怒,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十五年以前你不敢招惹我,这句话可是说的一点不错,十五年以前你不过是独立派的一个小小随从,有什么能耐赶来叫我的阵?话又说回来,倘若时间真的能再倒退个十五年,你不敢招惹的又岂止是我刘岳一人?十五年以前,你还不敢招惹我肖远胜肖大师兄,十五年前你还不敢招惹王力强,还不敢招惹勃山远,不敢招惹柏浪涛,不敢招惹万佳卜,不敢招惹阿右,不敢招惹邱海波,更不敢去招惹空净大师,这些当年的前辈高人,任凭是谁都能两三招胜过你。现下虽已过了十五年,我虽并非壮年,但凭你这几手功夫,我还真的不怕你。”刘岳这句话说的铿锵激昂,王雪、林惕昆等人听了,忍不住肃然生敬。金云齐忍耐不住,心头狂怒,厉声道:“什么王力强、空净大师的,都是已死之人,还提他们作甚?待我今夜收拾了你们,跟着便去挑战少林寺,将少林寺的和尚们打得哭爹喊娘,让世人都领教领教我金云齐的手段。”刘岳听金云齐莫名其妙的将少林寺也拉扯进来,笑道:“你打不过我,迁怒少林寺可也没用啊。”

    金云齐道:“少林寺是天下武学之首,我去少林寺抢几本武学经书,顺便再杀几个人扬名立威有何不可,这不劳你多心。你既然说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我看不如这样好了,你和我去那边草屋前单打独斗一场,倘若是你胜了,我黑灵帮从此不再踏进易微山一步,若是我打赢了,你们自然是任凭我处置了,如何?”王雪知刘岳决计斗不过金云齐,生怕刘岳一口答应,急忙上前说道:“你们都是杀人抢劫的大奸大恶之徒,天下有志之士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原本便不该抢劫村民的粮食牛羊,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赌这一场?”金云齐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凭什么’,武林中一向都是强者为尊,你们打不过我,便得任我宰杀。怎么样,刘掌教,你不是自以为武功胜得过我吗,敢不敢应我的战?”刘岳侧头思索片刻,说道:“敢倒是敢,不过这单打独斗的规矩我想还是改一改罢。”金云齐道:“怎么个改法,愿听其详。”刘岳道:“我看你还是把黄公公跟尤多利一起带上好了,我将你们三个一块送上西天。”这句话一出口,王雪、赵小草、林惕昆等人固是吃了一惊,金云齐等黑领帮众也是大吃一惊,金云齐道:“你是说你要一个人和我们三个人来比试?”刘岳道:“那是当然,你想啊,待我一招‘猛虎式’将你的脖子拧断之后,你手下的这些个酒囊饭袋还不落荒而逃,我漫山遍野的追杀起来麻烦得很,倒不如你们三个人一起上,我一起收拾了痛快些。”金云齐双眉竖起,正要大骂刘岳狂傲,转念一想:“这姓刘的成名二十多年,想必也有些手段,我可别将话说的太满,万一待会一个不慎失了手,可是难以下台。”心中打定主意,自己先和刘岳单打独斗,一旦打不赢,再邀黄强峰和尤多利相助不迟。金云齐甚是奸猾,既要赢下这一战,又不想承认以多欺少,于是避过黄、尤二人相助之事不提,指着左首不远处茅屋门前的那一片空地,说道:“刘掌教,请了。”

    刘岳微微一笑,跟着金云齐走到空地上,与金云齐面对面站好。王雪双手各执一枚令牌跟在刘岳身后。黄强峰怒骂道:“臭女人,你要干什么?是不是知道你师兄打不赢,想要过去为他掠阵。”王雪正是这番想法,倘若刘岳遭遇不测,她是说什么也得出手的,当下却又不便承认黄强峰所言,只得说道:“你少冤枉好人,我是怕你们偷袭我师兄,这才过去提防。”黄强峰道:“你师兄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他要一个打我们三个,我偷袭他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你瞎掺和什么?”刘岳回头对王雪说道:“你跟赵小草把余下的那些山贼恶流盯住了,别让他们趁机惹祸,师兄这边你不必忧心。”

    金云齐趁着刘岳说话转头之际双掌忽地向刘岳双臂探去,他的孤独掌法掌力怪异,只要黏住刘岳双臂,刘岳便是有天大的内力也施展不出。眼见掌心已触及刘岳手臂,刘岳手腕忽然一翻,绕过金云齐手掌,左手抓住金云齐右手肘,不容金云齐回掌守御,右掌狠狠地在金云齐脸上掴了一巴掌。这几下手法兔起鹘落,迅猛异常,众人尚未瞧清刘、金二人使得是什么招式,金云齐便已挨了一掌。金云齐登时错愕,跟着便见眼前掌影飘动,刘岳又发掌来攻,待要躲闪,却是迟了片刻,脸上又挨了一掌。村口围观的众村民大声喝彩。金云齐脸上一红,暗想:“这姓刘的倒也名不虚传,我可不能托大。”大喝一声,掌上劲力暴涨,双手向刘岳双臂和双肩急攻。刘岳运出哈巴术中的擒拿要诀,拆了金云齐几招掌力,右手忽然一个巧劲,荡开金云齐掌力,左腿踢中金云齐右膝,将金云齐踢倒。金云齐自成名以来从未遭到如此大败,只气的他满脸通红。刘岳不待金云齐起身,身形早已晃到金云齐身后,双拳分向金云齐左右两边太阳穴击去。金云齐慌忙偏头趋避,双腿顺势在地一蹬,站起身子,正要转身再使掌法进攻,却见一只手掌已迎面拍到,胸口被打得正着。刘岳铁青着脸道:“我的掌法也还说得过去罢?”金云齐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

    胡晓晨、常龙见刘岳如此轻易的便胜了金云齐三招,心头大感疑惑,均想:“刘岳师父的武功在王雪师父之下,王雪师父的武功又在金云齐之下,为何刘师父的武功却能胜过金云齐,他们三个总不至于是剪刀石头布的关系罢?”二人一齐转头望向王雪,求王雪指点。王雪见刘岳竟能大败金云齐,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明白了事情缘由,轻叹一声,对胡、常二人说道:“刘师兄的武功胜我十倍,对付区区一个金云齐,自是不在话下。”常龙奇道:“可是前天早上你和刘师父切磋,你的武功明明已经胜过刘师父了呀?”王雪苦笑道:“那天我之所以能胜过刘师兄,是因刘师兄并未与我认真,倘若他认真起来,不须三五招便能打死我。师兄宅心仁厚,他那天是不忍见我当着你们的面惨败,于是手下留了情,故意让我打赢的。”胡晓晨道:“如此说来,这个刘岳师父的武功比师父你还要高出很多了?”王雪从来尊崇刘岳,武功比不上刘岳也觉理所应当,听胡晓晨如此说,只是轻轻一笑,说道:“这个当然,我的哈巴术是刘师兄传授,他确是高出我很多。本来我还以为我的武功已胜过刘师兄了呢,没想到还是差得远。”

    金云齐接连又运出了几路掌法,均被刘岳以巧招化解,心中早已惊惶到急处,只觉刘岳的招式是在怪异的可以,自己什么内功在刘岳手上都施展不出来,忽见刘岳左掌搭在右掌之上,向自己左胸猛推过来,正要向右趋避,忽然心念一闪:“这姓刘的招式半虚半实,他攻我左路必是虚招,实则是要攻我右路。”于是又急忙转身向左闪避。刘岳攻金云齐左路的这掌正是虚晃一招,见金云齐身形向右微微晃动,双掌立时向金云齐右肩打去,但金云齐这一次料中刘岳招式,身子向左避了过去。金云齐好不容易抢到一招先机,正自窃喜,待要举掌去劈刘岳头顶,眼前忽然一黑,脑门撞在一堵矮墙上。观战的众村民哄的笑了起来。原来金云齐被刘岳快招逼得喘不过气,无暇去察看周遭情形,他和刘岳已从茅屋门前的空地斗到茅屋墙边,却仍没有发觉,他向左趋避刘岳掌力,脑袋便撞在了左边墙上。

    刘岳也忍不住撇嘴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敢往左躲闪呢,没想到你还真敢往墙上撞,这等魄力我倒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来金云齐岂止是恼羞成怒,直是暴跳如雷,心中一个劲的只想:“今日我可真的是颜面扫地了。”

    刘岳正要出招再攻,忽听身后一个尖利嗓音说道:“姓刘的,你回头看看!”刘岳一怔转身,只见黄强峰已亮出铁锤,和尤多利站在林边空地,作势要上前动手。黄、尤二人本来满拟凭着金云齐的武功,对付一个刘岳绰绰有余,便没打算过来相助,这时见金云齐不敌,才急忙奔了过来。

    王雪适才只顾着瞧刘岳和金云齐相斗,一时便没去理会黄强峰这边,不想偏偏便是这点工夫,黄强峰便过去加入战团。王雪上前几步,大声喝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要单打独斗,到头来却是三个一起上,还要不要脸了?”尤多利道:“你师兄不也是口口声声说要大显神威,一个打我们三个吗?”刘岳道:“不错,是我说的!王雪,你退后去。”王雪心想金云齐、黄强峰、尤多利都是一顶一的武林高手,刘岳即便武功再高,一个人又哪里能打得过对方三个,当下却不便违拗刘岳,只得向后退出几步。

    刘岳大步走到黄强峰和尤多利面前。黄、尤二人见刘岳面上神色不冷不热,似是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想起刘岳适才大败金云齐的威风劲,心中不禁怯了几分,谁也不敢首先向刘岳出招。刘岳冷眼瞧了一会黄、尤二人,道:“怎么,是要我先出手吗?”黄强峰脸色微变,怒骂道:“姓刘的,你太欺负人了!”举起铁锤便要向刘岳头顶砸去,他铁锤刚刚举起尚未砸落,刘岳左手已一把攥住锤柄,向尤多利胸口甩去。尤多利大惊,忙弯腰躲避。刘岳右手运出“惊雷掌”功夫,正中黄强峰面门,将黄强峰打得鼻孔流血。尤多利站起身,运出“大擒拿手”向刘岳进招,被刘岳两掌打倒在地。尤多利只觉半身又酸又痛,说不出的难受,心中暗暗纳闷:“当年我的武功不比这姓刘的逊多少,为何今日却相差了这么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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