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明府不放心别人,难不成还不放心我?我房遗爱是赖账的人吗?再说了,家父堂堂国朝宰辅江西总督,我要是赖账,这不是有辱家父的威名?明府放宽心就是,钱过阵子就给。近来开销实在是太大,要给太皇献礼,要给魏王进宝,一时不趁手,明府不会介意吧?”

    “岂敢岂敢,二公子为人,本县是知道的。如今二公子受封‘新吴伯’,当真是荣宠有加,令人羡慕啊。本县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二公子吗?”

    长沙县令姓萧,假假的也能跟萧瑀攀个远亲,不过跟房氏是半点来去都没有的。更不要说和当朝宰辅有什么交情,房遗爱前来,简直是把他吓了一跳。

    本来想着,这房二公子怕不是招摇撞骗的假货吧?岂料检校“湖南土木大使”的徐使君还专门请了房二公子吃饭,这就坐实了房二公子货真价实,是真真切切房玄龄的儿子。

    于是萧县令就打消了疑云,只是这个房二公子比较潇洒,上来就说要一块地,口气还很大,说是要的地皮面积不大,也就两千来亩……

    两千来亩地!还特么不大?!

    可人房二公子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想来在京城,肯定都是万亩良田随便来去的,否则不能解释啊。

    萧县令原本是打着退堂鼓,可房二公子又不能得罪,倘使掏钱,倒也没什么,偏偏房二公子红口白牙,地是要的,钱先欠着……

    应下房遗爱之后,萧县令回家就有些坐蜡,这答应归答应,正要拿给了房遗爱,到时候不能平账,他岂不是要吃罪?

    可要是答应了还不给,那房二公子闹起来,万一在总督老大人那里“美言”几句,他还不是回家种地的命?

    如此为难,愁的萧县令都快哭了。好在这光景来了个游历的文士,说是在文安县做过主薄,在安北都护府忙了两年,这就辞官不干了,出来游山玩水。

    因为到了湘潭地花光了钱,就在萧县令这里帮忙处理公文,若有难处,寻他定是无错的。

    “端木兄,端木兄,为今之计,当作何办法啊?”

    萧县令的救命稻草,也就是这位端木老兄了。

    “嗳,明府何必如此,那房俊不过是来这里‘空手套白狼’罢了。小事,小事而已。稍安勿躁。”

    这“空手套白狼”,原本是个褒义,说的是有德之人,才能收获“白狼”这样的祥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约是贞观十五六年,从沧州传的变了味,成了诈骗的同义词,让孔颖达、褚遂良差点气的吐血。

    听到端木这样说,萧县令顿时来了精神:“端木兄,烦请救我啊。”

    “明府放心就是,若是不得脱身,我自去武汉,寻观察使就是。也不瞒明府,旧年我为文安县主薄时,跟沧州刺史薛公,以及如今的张观察,也算是有旧。”

    萧县令一听,顿时大喜,万万没想到当初收留的穷逼,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头,你特么也不早说?

    早知道端木老哥有这样的门路,巴结个屁的房二公子,直接去武汉跪舔不是更好?

    不过当下萧县令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位端木老哥从来没让他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