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第二大的牧场就在江阴和常熟之间,主营是一种外来“犎牛”。

    最早的一批种牛,就是“又东又东两万里”的地方捕获的。北美野牛可以跟河中“犎牛”杂交,也能跟可萨突厥进献的一种“犎牛”配种,后代体型最大能够超过两千两百斤,这个最大个体,如今就养在洛阳,算是彰显李皇帝风范的“祥瑞”。

    江阴和常熟能够饲养肉牛,主要原因还是长江沙洲。比如“胡逗洲”这样的江心岛,从润州顺流直下一直到东海,大大小小有百几十个。

    最大的就是“胡逗洲”,如今是整个江东最大的豆类作物种植基地,偶尔会种一些水稻,但产量有限。

    肉牛的主要消费市场不多,但消耗量不小,也省得耕牛时不时想不开就去自杀。

    除了肉牛之外,奶牛、耕牛才是大头。因为科学养殖的缘故,加上豆类加工技术的进步,使得饲料成本大大降低。乃至还专门有土豪要吃“草饲”肉牛的状况,其中又以洛阳尤为突出。

    大运河上面跑的船,多少都会带一头“犎牛”,到长安就杀,一头牛出几百斤好肉轻轻松松。

    同样的,因为养殖效率提高,耕牛对一般的小农来说,价钱也不再是“天价”,配合曲辕犁,以往一户百亩的状况,可以扩大到五百亩乃至千亩。最终小农愿意不愿意,都会转型成小型地主,从小有产者,变成土豪……

    尽管都是土地兼并,但这种情况却有点不同,这些自力更生依托先进技术的小农家庭,往往都是通过赎买或者开荒的方式来获得新田。

    在不倾轧旧有势力的同时,等于把地方土豪的总数量扩大,多少也算是为缓和社会矛盾作出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大贡献。

    “这里的奶牛场,老夫记得。”

    江阴靠近常熟的地界,有一块地是张氏的。原本是个土石混合的破落地,临江更是滩涂沙地,基本没什么人在这里讨生活。大多数只有本地的破落户或者犯事的穷横,才会流窜到这里抓鱼摸虾为生。

    “自家的场地,还能不记得?”

    陪同过来视察的李芷儿翻了个白眼,一旁张大安指了指远处的招牌,“还是虞世兄题的字,此间奶干、奶酪,大多都发往扶桑、大小流求。探险队也多有来此采购,东海这里能产奶的大型牧场,就这一家。”

    虞昶的字很豪气,跟他老子虞世南还是有点不同,“梁丰奶业”四个字奔放有力,全然不像一个苏州老铁的气质。

    “叫乳业不好么?怎地叫奶业。”

    “可是觉得不雅?小弟倒是觉得还好。”

    一旁李芷儿顿时不说话,只觉得两个流氓一本正经说这个的时候,全然面不改色也是很有水平。

    “老大人过世的时候,很多物业都没有交代干净,我那时哪能晓得哪里哪里还有自家场地?若非有坦叔在,也是麻烦的很。”

    扭过头,老张又回应着李芷儿之前的问话。

    牧场范围极大,除了养殖大型牲口之外,还有大量水果园,划分的极为清楚。有专门的葡萄园,葡萄园附近随处可见酿酒作坊以及制作葡萄干的阴干房。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发酵的酸味,却不难为,正相反,闻上去极为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