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叫了,老张在工地。

    知了被太阳毒死了,老张还在工地。

    知了的崽从泥里钻出来夜里振翅,老张依然在工地。

    “使君诚乃名臣楷模,夙兴夜寐,只为百姓增田加亩。儿郎们也需加劲,切不可辜负使君心血。”

    “明府,这张长史当真是万分拼搏,如此州官,闻所未闻。今年水库修缮一座,更有十几万亩水田造册,如此能臣,颇有管子之风。彼时听闻长史在京中,素有‘散财童子’名号,如今看来,倒是颇有几分根源。”

    汊川县令姓郑,荥阳郑氏子弟,托了郑穗本的关照,加上郑琬在张德这里还算颇为得宠,故而捞了一个汊川县令的位子。又借了沔州“大兴土木”的东风,治下盗匪前年就被顶头上司拿去做人情,可以说是“政清人和”,将来转个上县捞个够本,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十一岁的顶头上司,竟然这么勤勉,简直太令人感动了。刹那间,汊川县令很惭愧,士大夫的矫情,瞬间被扔到了臭水沟中。

    “依汉水而兴旺,始于诸君勤力勤为!共勉!”

    “愿同明府共兴汊川!”

    大干三百天,敢叫沧海变桑田。

    在沔州扛把子张操之的带领下,治下人民群众开展了热情洋溢的劳动竞赛。

    “宗长!不好了,安平长公主殿下已经到了汉阳城!”

    “哎哟!”

    “不好了!长史闪了腰,赶紧找大夫——”

    躺在马车内,皮肤黝黑的老张小声地问张松白:“到汉阳城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到汉阳城了啊,就在长史府。依制,宗长要拜见一下安平长公主殿下……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坦叔和殿下是一同前来的。我去问坦叔,他说是途中偶遇。”

    张松白的小眼神开始瞄。

    “看个甚!还不扶我起来!”

    “宗长,郎君,你说这安平长公主……她怎么就来汉阳了呢?听说她现在是禁苑粮油局令,手持粮油局令符,咱们得好好交结一番。去年汉阳的豆油要是拿去长安,打出太皇指定采买豆油的旗号,一定能大赚。”

    “滚!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