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夏是相对要太平的,武汉持续几年兴修水利开渠挖沟,连泄洪区都框了出来,沿江大堤不说固若金汤,起码拿着薪水巡查大堤的老卒是有的。横向比较,隔壁襄阳那帮不要脸的文士,连给武汉泥腿子洗脚的资格都不配。

    天灾靠防,只要不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损失多少,当年也能补回来。经济的多样性,使得武汉抗自然灾害的能力,在这个时代来说,可谓第一。

    “唉……”

    “唉声叹气个甚么?家里这一撮撮的公主,还有个甚么新罗女王?你叹气,我叹甚么?之前还说带我们去游玩洞庭,见甚么巴陵胜状,偏是嘴上厉害……呀,尿了。”

    “我去拿盆。那个谁……曼娘快去那些热水来。这小子又尿了!”

    跟着瀚海公主的“新罗女王”如今就是个高端新罗婢,前几年还有雄心壮志,想要找大唐皇帝当世天子评理,等落到阿史德银楚手中,几经颠沛到了武汉,才知道她原先的正义感是何等的可笑。

    梁丰县子张德就回了她一句话:弱国无邦交。

    当口棒喝,打的金德曼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丢了干净,睡了一觉过来,便是老老实实地给银楚做耳目,盯着家里正如崔珏所言的“一撮撮的公主”,但有哪个彻底放开浪的飞起,转身就去银楚那里添油加醋……

    总之,日子还是要过的。国家兴亡这种事情,压在一个女人头上,算个什么道理?

    嗯,后面那句话,是张德嘲讽金德曼那群新罗老臣的话。

    “新罗女王”觉得很有道理。

    “张郎!”

    声音清脆响亮的银楚也不管自己已经有孕在身,怀孕三个月之后,都说是妥了,她便又恢复了往常野马一般的性子,行事泼辣大胆,直叫整个武汉有头有脸的女子都在学着这等风气。

    “哎呀!你有孕在身,走路慢一点会死吗?!”

    啪!

    “说个甚么呢!”

    伴随着一条带着尿臊味的尿布甩身上,崔珏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有理,你们都有理。”

    “张郎!听说洛阳来了使者?是不是要抓你归案的?你犯了大事,要是流放漠北,可得早早准备!”

    嘴角一抽的老张心中暗道:你才流放,你全家都流放!

    阿史德家族也确实被“流放”了不少,目前阿史德氏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幽州军辽东军,做“招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