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过丑时,漆黑的夜空开始闪烁着一两点星辰,不知什么原因,魔音冥侯并没有追来,自然也不见那些凶狠的尸人,一路绷着弦儿的厉青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趁着柴火的光亮,厉青舟跪坐在男人身前,揭开那被血水染透的里衣,胸膛上赫然出现的是一道泡得发白的伤口,那是上次在天净峰上为他受的伤,瞧在眼里,心疼得他握着外敷伤药瓶的手捏得指节发白,这笔账,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

    包扎好伤口,又从乾坤袋中寻了一身干净衣物替莫长淮换上,拨开那额间发丝,细细地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脏物,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忽的,一阵寒风掠过,吹得火苗往旁偏了偏。厉青舟眸光一冷,抓起旁边的漠霁剑护在了莫长淮身前,眼神颇为不善地盯着门边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循声望去,只见那突然出现的人正是一身黑袍不见真面目的玉罗刹。视线下移,落在厉青舟手中的灵剑上,轻呵一声,“我若想杀他,你认为你能拦得住吗?”

    “你来干什么?”语气里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怎么,改变主意了?”玉罗刹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多好的机会,杀了他,再嫁祸到魔族头上,谁也不会怀疑你,手刃仇人不正是你活着的目的之一吗?”

    厉青舟握着灵剑的手一抖,余光落在了那张虚弱苍白的脸上,待他再撤回目光来,眸中清澈一片,不再犹豫,斩钉截铁,“你想杀谁都与我无关,唯独他,你若敢伤他一分一毫,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我对杀他,没有兴趣,以你现在的修为,今日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也是托了他的福。我来,只是确认一下你是否还活着,毕竟,你死了,本座还得费力重新挑选新的目标。”玉罗刹说着,终身一跃消失在那夜幕中,黑暗里,远远飘来他的话,“忠告一句,今日,你舍不得对他下手,待来日,他必定会成为你最大的绊脚石。”

    是么?就算是块绊脚石,只要他不愿意,谁也别想动他分毫。厉青舟跪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莫长淮,伸手轻轻抚平那紧紧蹙起的眉头,低语道:“师尊,对不起!都怪我,害你再一次受伤,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似是听到了他的话一般,手下的人忽然不安了起来,脸色愈发难看,轻声呻-吟着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不止,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莫大的痛苦。

    厉青舟心头一紧,急忙将人半搂在怀里,连连唤道:“师尊?师尊?”

    见人没有反应,又伸手去探了探他的脖颈,又摸了摸他耷拉在地上的手背,这才发现莫长淮全身竟是凉意浸人,一丝温度也没有。

    这寒冬腊月的夜晚里,连带着空气都是冷得刺骨,现下又不知谢家庄内现在是何情况,他更不敢带着人冒然出去,可眼下除了这堆柴火,再无

    其他取暖之物。

    看着眼前之人痛苦不堪的表情,厉青舟再也无法多想,迅速脱掉了自己的外衫盖在他的身上,又将人抱在怀里,小心的扶正头部,后背紧紧贴在了自己胸膛边,双手覆在那修长无力的手背上,十指紧扣,交叠于身前,这才运起灵气来,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他的身体里去。

    这一番捣腾确实有效,一盏茶时间,怀里之人的气色便逐渐红润了起来,不再是那面无血色的模样,厉青舟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寻到了热源,昏迷中的莫长淮本能的往怀中蹭了蹭,温凉的薄唇碰到了胸前的皮肤,惊得厉青舟立马僵住了身体,屏住了呼吸,耳边只听得那胸腔处传来的急促的心跳声。

    他在紧张什么?厉青舟低下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近在咫尺的人,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自己的师尊,生得竟是如此好看,白皙光洁的皮肤,又长又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红唇微微张合,明明平日里见过不知多少回,可偏偏此刻却如同毒药一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全身血液翻腾,灵魂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呼唤着他不断靠近。此刻,他只想要这个人,从未有过的想。倘若那一寸距离是他保持的最后一丝理智,那么那道炽热的鼻息就将是摧毁这最后一屡理智的大石。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无暇多想,厉青舟朝着那寸红唇就吻了下去,由轻到重,由触碰到吮吸,小心翼翼的舔舐着,试探着,索取着,如获珍宝。那是一种快要将胸腔撑到极致的欢愉感,他却丝毫不觉得满足,甚至还想要更多,就在他浑身颤抖着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时,猛地抽开了身,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