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种滋味好受吗?伤心吗?当初你当众拒我害我颜面扫地时,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早日认清现实,服个软,认个错,你还有出去的机会。”

    花月灵的话,言犹在耳,字字诛心,他不信,不信莫长淮是她口中那样的人。他给他做好吃的,费劲心思给他改变体质;他受伤,他就寸步不离地守着,有危险永远挡在最前面,会对他笑,会因为担心而责备他,这样的师尊,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他?他不信,一定是花月灵为了挑拨他们师徒关系骗他的,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他不愿承认那缕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害怕,可是,他还是从悔思崖出来了,打晕了看守的弟子,悄悄来到了拜师大典。

    是这个人亲手将他从黑暗的泥潭里拉出来,他时常也会害怕,害怕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害怕会再一次被人抛下。

    悔思崖罚过数日,他每天都在数着日子,想着他何时才会出现,哪怕一面也好,可是为什么,他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当真是如别人所说,他在他的心里丝毫不重要吗?

    厉青舟面色阴郁,紧咬的唇角浸出丝丝血液,心口的痛意不断蔓延,可是师尊啊,你对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都笑得那么温柔,又为何不愿来看我一眼?你早知我心意,那日当众对峙,我恨不得将一颗心都剖出来放在你面前,可你却一直沉默不言,你又知我有多心寒?我是多么希望,哪怕你能护我一分也好啊师尊!

    人群中的莫长淮抬眸,似有感应一般望向了远处,在什么也没瞧见之后,有些失落的收回了眼。

    戌时过,天色已深。

    修竹苑外,款款而来一人,略带酒意,手中还握着一瓶桃花酿,神色怅然,紧蹙着眉头,叫人心疼。

    这修竹苑本就清静,如今又少了一个人,显得愈发的冷清了。

    莫长淮兀自推开了房门,一片漆黑,然而,那股熟悉的气息却让他下意识的愣住了神,趁着夜光,只见那窗柩前站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就算没有点灯,他依然能强烈地感觉到,那人的目光紧紧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良久,诺喏开口,“你……为何会在这儿?”

    冷冷地声音响起,“师尊认为,弟子应该在哪儿?悔思崖吗?”

    屋内的灯火瞬间被点亮,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他那徒弟厉青舟,紧紧盯着他的双眸泛起了丝丝危险的气息,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那种感觉尤为强烈。

    今夜的厉青舟很不对劲,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条锁定猎物的眼镜蛇,危险而暴躁,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莫长淮强逼着自己对上了他的眼,询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拜师大典,你收徒的时候。”厉青舟在不远处站定。

    莫长淮心中顿时咯哒一声,没有接话。

    “师尊不进来吗?还是说你怕我?”厉青舟说这话时,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一阵发怵。

    见他不动,厉青舟忽的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行至桌前,提着茶壶斟了一杯凉茶,道:“师尊白日里忙坏了吧?喝杯凉茶解解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