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葵扫了眼墙边。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把正在汇报的事务官吓了一跳,竟是不知他何时隐藏在那里,连呼吸声都没有察觉到丝毫。

    男子笑了笑,竟是带着几分憨厚之意,他同葵躬身行礼,道:“城主,您有何吩咐。”

    “去看看那孩子是否平安,带回来送去救济院,立秋后便能跟着其他人一同上学。”

    葵站在窗前,立在这高楼之上,看外边夜空深邃,万里无云,想到的却是曾经被当成狗一般驯养的自己。

    瞎了只眼睛的女奴,并不能就此抵消伤害城主的重大罪名。

    即便身为战士的父母,不顾丝毫尊严地趴在地上,拖着断腿去舔那少年的鞋子,也阻止不了对方将她吊在城墙上一天一夜。

    等放下后,眼睛已经无法复原了,自由也被剥夺,成了城主府里的一条只准跪着伺候的贱奴。

    虽说往事如云烟,时间流逝,烟消云散。

    但有些事情,却如同刀刻斧凿般,带着血和肉,铭记在打不断的骨头里。

    此时,那名憨厚的男子出声道:“城主,那孩子我见过,所有进城的难民,都会在情报部门留下记录,她的性格的确是有些倔强,如果强行阻拦,恐怕会生逆反之心。”

    荒族的人向来聪慧早熟,所以哪怕是一名幼崽,他们也会尽量尊重对方的想法,理解对方的行为,而不是随意把自己的意愿强加过去。

    葵侧过身来,敛眉看向吴青:“坐视不理,更不应当。”

    吴青道:“其实我们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人手,住在那罪人旁边的,正是器和他的母亲。”

    “哦?”葵略微有些讶异,她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器的母亲……黎老前辈刚从情报部部长的位置退下去不久,本是需要好好修养身体的时候,竟还让你们拉着去当眼线了。”

    吴青连连摆手,哀声叫屈道,“这怎么敢呢,是黎部长说要亲自盯着这个胆敢伤害您的混账,所以才主动申请住到贫民区去,我们……我们也拦不住啊……”

    葵闻言微微一怔,而后心中一暖,无奈失笑道,“倒是我耽搁了她老人家休息。”

    吴青正色道:“城主,那人一日不死,我们大家伙都咽不下这口气,您就放心好了,有她老人家看着,秋出不了事,那小孩很有主意,就让她放手复仇吧。”

    葵沉思片刻,终于松口:“不管怎么样,不能耽搁了立秋时入学。”

    “届时,我会通知那个小院子里的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吴青点点头,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寒凉。

    他毕恭毕敬地和旁边的事务官一起退了出去,好戏就要上演,不知道那恶心的畜生,能不能忍得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