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手抖的。”

    这样的威胁,让赵父张口想骂姜枕溪。可话还没出口,身后的少女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刀刃向他的脖子近了一点。

    尖锐的刺痛传来,满腔的震怒瞬间冻结,醉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赵父隐隐觉得,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出来。脖颈间冰冷的刀锋,突然就有了存在感。赵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终于意识到,他的性命被捏在了别人手里。

    赵父不敢再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他停下‌殴打赵母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你在干什么?老子、老子是你爹!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赵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她焦急地劝阻姜枕溪:“妙菡,妙菡,别这样,他是你爸爸啊!”

    姜枕溪看向赵母,淡淡问:“他在打你。你却依然要护着他吗?”

    “可,他……他是你爸爸啊……妙菡,你别这样……别这样,他是你爸爸……”赵母反复重复着相同的词句,不知道想要说服的,究竟是姜枕溪,还是她自己。

    赵父叫嚣着:“听到了吗?死丫头!我可是你爸爸,谁给你的胆子,敢打你老子?”

    姜枕溪不为所动,反问道:“他是赵妙菡的父亲,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如果哪一天,他想对赵妙菡动手,你会站出来阻拦他吗?”

    “我、我……”赵母不安地搓着手,嘴唇泛白。面前的少女眸光冷然,像是透过层层面具,将她心底的怯懦挖出来,放在阳光下‌曝晒,说不上来的难堪。

    她不会。

    心底有个答案,告诉她。

    因‌为她不敢,不敢反抗这个暴虐的丈夫。

    “你会阻拦他吗?你敢阻拦他吗?”姜枕溪问。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割在赵母心头的刀,冷静得近乎残忍。

    泪珠从赵母的眼睛里滚落,她掩面痛哭,无助地喃喃着:“不要问了……妙菡,不要再问了……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

    姜枕溪知道自己逼到了极限。再继续问下去,赵母的心理会崩溃。于是她没再说什么,放缓了语调,说道——

    “妈妈,站起来吧。”

    她偏头,示意了下‌自己架在赵父脖子上的剔骨刀:“不用怕,他不敢打你。”

    赵母怔愣地仰视她的女儿,半晌,她扶着墙壁站起来。不小心牵动到伤口,赵母没忍住“嘶嘶”地吸凉气。姜枕溪的目光瞥过赵母手臂上的伤痕,有过往的陈旧疤痕,堆积在一起,深深浅浅,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