嫮宜正在帐子里做里衣。

    这活计说难也不难,g0ngnV们已照着尺寸将布裁好了,嫮宜要做的,只是把这些布料缝上而已。但这毕竟是要给燕齐光的东西,怎么把针脚扎得密而不漏,让穿的人觉得舒服软和,还是有一门学问在的。虽然燕齐光说不挑,但嫮宜私心里仍想给他最好的。

    本来嫮宜是想绣几方素帕,先让他将就着使罢,谁知燕齐光开口就要那白玉佩上的花样,连竹幽和竹青都忍不住委婉劝她,还是不妨先做里衣呢?帕子上又是鸳鸯又是荷花又是莲叶又是水波的,这个绣工,怕是一时半会儿难练出来。

    嫮宜绣毁了几十块素帕之后,也只能先丢开手,转而去做里衣。

    如今这里衣她也练了一段时日了,总算有了些样子,嫮宜想着,等冬天到了燕齐光生辰的时候,她这手艺应当也能见人了,到时候再来当生辰礼罢,横竖他也不能嫌弃。

    于是g0ngnV们裁出来都是厚实暖和的料子,缝起来就b夏日那轻飘飘的绢罗丝缎要用力三分,嫮宜指上带着玛瑙顶针,拈着线从针眼里穿过,聚JiNg会神地做上衣的最后一步,也就是缝袖口和领子的那部分。

    这部分难度最高,要把一圈袖子都缝上去,嫮宜微微用力,一针下去顶破厚重的布料,正好听见外头有个小太监在外头恭声道:“奴才请昭仪安!陛下有赏,命奴才来行赏!”

    嫮宜心神一被分散,加上刚刚手上又用了力,那根尖利的针就狠狠戳进食指里,豆大的血珠瞬间冒出来,滴落在雪白的里衣上,嫮宜痛得脸sE一白,竹青“啊呀”一声,赶着上来,要拿药给她敷。

    竹幽往外一瞧,道:“外头陛下来了人,奴婢先出去看看,竹青你先给昭仪上药。”

    嫮宜一边伸手任竹青上药,一边看着被血溅坏了的里衣,叹了一声:“原本说这件算是难得的手上功夫好的一件,哪知竟这样糟蹋了!”

    竹青小心翼翼给她涂药,听了她的话,又笑道:“这点子事儿有什么值得昭仪伤心的,不过是件里衣而已,将来多少做不得呢!”

    嫮宜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将里衣摊在腿上,这是她第一件做出个正经样子的绣工,到底还是舍不得扔,就递给小g0ngnV,让她拿下去妥善收着了。

    这厢药也上完了,竹幽也从外头端进一个小托盘来,上面放着一只玉盅,却不知装的是何物。

    竹幽行至她身旁,将玉盅揭开来给她看,却见里头是一品晶亮粘稠的建莲红枣汤,闻着就让人觉得异香扑鼻。

    竹幽把玉盅递给嫮宜,笑道:“方才陛下那边又打发了人来,说这红枣汤好,叫拿来给昭仪尝尝。”

    嫮宜因问:“外头来的是谁,怎不叫进来,赏他个荷包再让人走,别让他白跑一趟。”

    竹幽闻言,不动声sE道:“是陛下那边一个小太监,说是海公公和顺公公都在前头忙得很,所以送了东西,就赶紧回前头帮忙了。至于别的,昭仪也太小看了人,奴婢已经赏了他,才让他去的。”

    嫮宜这才点头,又见燕齐光这样小事上都肯事事想着,一晚上让人送了好几趟东西了,也不由笑起来,连手上都不怎么觉着痛了,拿着小调羹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还是慢慢喝光了。喝完了才叫人来漱口:“别的都好,就只是太甜腻了些,陛下倒是难得喜欢这样甜的东西。”

    竹幽捧了巾帕茶水伺候她漱口,闻言笑道:“听说今儿前头陛下跟鞅狄汗王在喝酒呢,听人说抬了整整十坛剑南烧春!想是陛下解酒喝的,b平时味儿重些。”

    嫮宜不及深想,守在门口的小g0ngnV忽然道:“奴婢请许采nV安。”

    嫮宜闻言,忙扬声道:“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