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欣回来,陈庆出门的时间就变得多了起来,他们不是一起上山摘野果,就是下河去摸鱼,跟李欣一起,才能在陈庆的身上看出些少年气,他今年二十一岁了,长得显小,但整日又老气横秋的,倒是让人看不出真实年龄。

    “说好了啊,明天一早上镇上去,等过两天就农忙了。”李欣跟陈庆在路口分开,叮嘱他明天要早起。

    陈庆一向不会拒绝他,在回家的时候就跟孙大娘说了明天要去镇上的事情。

    “嗯,正好呢,我还说明天要去买些祭祀要用的东西,你跟李欣去的话你就都买一下吧。”

    过两天就是七月半了。

    孙大娘从屋里拿出银子:“给,买东西的钱。”

    陈庆没收,他身上还有钱,是上次卖帕子的钱,他一直都在村子里,没出过门,也没什么花钱的机会,所以他绣帕子的钱都自己存着。

    “你绣帕子的钱自己存着,家用都从我这里出。”孙大娘不顾他的推辞,把荷包给他。

    想了想又说:“如今家里也没什么钱了,涛子的十两抚恤金给他办丧事就花了八两,家里先前还有三两银子的积蓄,给周远做饭给了一两的报酬,如今总共剩下六两。”

    陈庆听得心里发苦,村里别的人家可能还能有些别的收入,比如青壮年在农闲的时候出去找点零活干。

    而他们家,就只能依赖家里的几分地,全靠老天爷,庆幸这些年都是风调雨顺,他们能勉强糊口。

    只是以后,也要这样吗?

    绣帕子一张五文钱,他一个月能绣四张,二十文钱,二十文钱也就能买十个肉包子。

    “想什么呢?”孙大娘看陈庆入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庆摇了摇头:“没事,娘,我真的还有钱。”

    他这五年攒了一点私房钱,孙大娘也知道,但她从不干涉,偶尔还会给陈庆拿点零花钱,陈庆现在也有了差不多一两银子的积蓄。

    “你这孩子,当时给你钱,是让你自己花的,你总是存起来做什么。”孙大娘有些不赞同,“听话,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

    陈庆好一会儿才说:“娘,给孟涛办丧事,是花的他的抚恤金,这次七月半,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孙大娘愣住,眼睛有些红:“那好吧,就用你的钱吧。”

    他们说着话,门被敲响,隔着栅栏,陈庆看到了周远,手里还提着个兔子。

    周远这些天在学着打猎,一开始总是空手回来,偶尔摘点野果,也能捡点蘑菇回来,但孙大娘看过,他捡回来的蘑菇都是有毒的,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