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郑海一问,柳氏才想起来,自己的弟媳蔡小妹,她的大哥就是因为介绍了那个北戎细作木头来他们家当长工被抓的。

    柳氏和大多数这个时代出嫁从夫的女人一样,虽对娘家的人存着帮衬和关照的心思,但一旦遇上娘家的人“冒犯”了夫家的利益,或是会损害伤及到自己的丈夫、儿女。那么,柳氏也会像大多数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选择站在夫家的立场上看问题,对待娘家人尤其是还只是弟媳的蔡小妹来,便就有些不喜和埋怨了。

    柳氏心里想着,要不是蔡小妹的大哥蔡泉识人不清,把木头介绍到家里来当长工,也不会给自己的娘家惹上这么一个祸事,她爹和两个侄子遭了罪,她娘还因为全家被抓而病重不治去世。

    更甚者,蔡小妹的大哥可是连累他们一家差点成了窝藏北戎细作木头的帮凶的,也就是那个木头死了,要不然,还不定他们伍家这个当主人的,会被按上怎样的罪名。

    就如吴家一样,还不就是因为二伯吴立德娶了楼氏回来,自己的公公、婆婆、大伯哥、大嫂、小叔、弟媳他们,平白无辜的就遭了殃,成了楼氏的帮凶,被判个流放琼州。可怜芽儿这小女娃,还不知能不能坚持到琼州。还有楼氏的两个儿子志磊和志淼,他们又可其无辜,只因有个隐瞒身份的娘亲。

    也怪不得丈夫伍立文提起楼氏就火冒三丈的,柳氏心里何尝不由己推人,对伍立文也是充满了理解,害吴家的是楼氏,害柳家的又岂不是蔡泉呢?

    不过,再怎么说,蔡小妹是自己的弟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柳氏猜着侄女婿郑海有此一问,也是弟弟或弟妹托付与他要问的,所以,柳氏微怔了一会儿,便说道:“判了三年的牢。”

    顿了顿,柳氏又说:“不过,这个可以打点一下,花些钱可以减刑,用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把人赎出来。”

    这个话是如花对柳氏说过的,所以柳氏记得很清楚,如花的话,柳氏还是很相信的,这会儿,便拿如花说的话来告诉在座的人。

    苹儿眼睛一亮,急声问柳氏:“三婶,那爷爷、奶奶、我爹娘、小叔、小婶和芽儿他们能不能也花钱减个刑,还有二叔和志磊、志淼,他们也冤枉呀!”

    柳氏张了张嘴,为难地摇了摇头,说了句大实话,“这我就不知道了。”

    看到苹儿三姐妹脸上一黯,柳氏没再提,判决的文书里还有志森的事,吴家除了外嫁的闺女外,可算是一网打尽,全都牵连在内。而他们伍家,也是因为伍立文二十多年前就过继出去了,连族谱都在伍家村的伍氏族谱上,这才没一同治罪。

    宁韵欣看柳氏不再说话,忙看向梅一楠,问道:“梅公子,你学问好,可知道律法里有没有提,我姐和亲家公他们的案子,还有转圜的余地?”

    柳氏到底是妇道人家,懂得不多,所以宁韵欣干脆就问梅一楠了,而且,她也算是梅一楠的长辈,可现在对梅一楠说起话时,宁韵欣却不敢造次,以长辈自居,她还是尊称梅一楠为梅公子了。

    梅一楠的会试成绩比她大哥宁博文要好许多,当的官听说以后也能入什么阁的,宁韵欣记得是个很厉害的官,因此,她充满希翼地看着梅一楠。

    吴立贤的三个女婿中,就属李大虎这个大女婿最没有存在感,实在是因为他人老实本分,话不多,所以在这个时候,郑海和项方都能起到一些作用。比如说郑海,他能安排好一切,带着他们这些人一路从颖州府到京城,在京城还替如花去料理过问一下京城生意的事。

    而三妹桔子的夫婿项方,人家有手艺,在京城这些日子也认识了不少体面的人,也能打听或是托关系,为丈人和丈母娘他们奔走。只就他一个,啥也帮不上,只能陪着媳妇苹儿干着急。

    所以,在宁韵欣问梅一楠的时候,李大虎比任何人看梅一楠的眼光都热切,对于这个堂妹夫,李大虎除了羡慕外,对梅一楠李大虎更多的是佩服,在李大虎的认知里,有学问的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梅一楠被所有人盯着,沉吟了半晌后,才在大家的期待中,点了点头,说道:“此案尚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二妹和岳父才会去找王爷和陶大人。”

    “真的?太好啦!”

    “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王爷和陶大人一定要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