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不见人家,这样的夜晚太寂静了。

    谢停舟走了一会儿,就觉得脑袋发昏,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沉,他知道这是什么征兆。

    那年的毒没能夺走他的性命,但到底还是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了隐患。

    余毒拔不干净,在他的身体里蛰伏着伺机而动,只等他松懈之际便出来为非作歹。

    前几日病了,今天吃了最后一剂药,眼看着快要好了,又落了水。

    高热烧得他有些神志不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晕,否则万一歹徒追来,时雨一个人拖着尸体一般的他恐怕不能应对。

    并且还有另一种可能,时雨为了逃命直接扔下他,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笃定从哪来,他似乎对时雨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你怕水?”谢停舟忽然开口,不找点事来提提神,他真怕自己撑不住。

    落水时他就发现了,这人一遇水就跟被抽掉了魂一样。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谢停舟转过身,看见时雨仅停顿了片刻又跟了上来。

    沈妤眼睛盯着地面,“从前落过水,也是在这样冷的冬日,所以一遇到水就有些害怕。”

    谢停舟问:“那怎么不学泅水?”

    “没来得及。”她重生没几日就来了边关,根本没来得及学。

    这个回答听在谢停舟耳中就是敷衍。

    燕凉关开战还是九月的事,她说这样冷的冬日很显然最近也得是去年,这么多个月可以学,她偏偏说没来得及。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事,谢停舟不愿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北临封地有一汪静湖,离王府不远,我幼时在那里学泅水……”他忽然顿住,因为不知道自己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或许是在病中,所以连同防备也降低了。

    他补了一句,“夏季在盛京学吧,我府中封阳善水,可以让他教你。”

    夏季,沈妤把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