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负力,一旦放松下来,就像大坝放了水,北斗瘫在门口的台阶,四肢都在微微颤抖。忽然,一个肩上盘着白蛇的少年居高临下向北斗打招呼,“你还好吗?”

    还没等北斗搭理他,他就走到下面的台阶,蹲下来检查北斗脚上的伤势,“啧啧啧,没事,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可以了。”

    他从怀里拿出金疮药,放到北斗的手边,“早晚涂两次,伤口先用清水清洗干净,然后再上药。”说完便踏上台阶回了不卜庐。

    北斗心中感激突如其来的善意,虽然这可能只是医者的本分。她想上去道谢,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通知凝光的母亲。幸好,虽然白天下了雨,凝光的母亲还是出了摊,凝光的母亲知道之后连忙收了摊,怪不得她的眼皮老是跳。

    通知完,北斗直接一瘸一拐地回了住宿的地方,身边的人看到北斗走姿怪异,连忙上前扶她到床位上,帮她打了清水。北斗忍着疼痛一点一点清理脚底的泥泞,发现有些石屑甚至卡进了伤口里。

    “怎么搞的?”汐零问道。

    汐零是北斗的隔壁铺,捕鱼期间认识的,当初也是她告诉北斗大通铺有位置的。

    “下山的时候泥土里石子太多,被刺的。”北斗把污秽小心翼翼地剔除,然后涂上金疮药。

    “下次买双鞋吧,别这么拮据,你又不是凝光。”汐零回到自己的床位。

    “凝光?”北斗回过头,“她怎么了?”

    “嗯?你跟凝光交易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她的背景吗?”

    北斗摇了摇头,把东西收拾完,躺到了被窝里。她很少打听别人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很好奇为什么凝光赚得那么多还这么拮据。

    “她父亲欠了债跑路了,现在她和她母亲每个月都要替那个死鬼爹还债,欠了不少,挺可怜的。”汐零口气轻松事不关己,只有一点惋惜。

    北斗没再追问,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每天这么忙。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在街上奔忙的凝光的身影,几经遇见,每次都来不及打招呼就擦肩而过了。又想到今天她偷偷抹眼泪,后面自己又性急打了她,愧疚之心蒙上心头,过几天去看望看望她病有没有好吧。北斗东想西想地带着疲惫睡着了。

    后面两天,北斗都躺在床上好好养伤,她不是会糟蹋自己身体的人。那位挂着白蛇的少年给的金疮药还挺好用的,北斗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她直奔不卜庐,却被告知那天晚上凝光就被母亲接回了家,走的时候人清醒过来了,还拿了药,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听到没事,北斗就放心了,想着下次碰面再道个歉吧。

    可是没想到,整整一个月她都没有碰到凝光,一直到逐月节。

    凝光回到家中,喝了药,闷着被子沉沉睡去,她想快点好起来,家里条件不允许她休息那么多天。

    梦境中,她一会梦到那个离家出走的父亲,一会又梦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雨夜,一会又梦到她在大街小巷不停的辗转,与各种人打交道。然后画面一转,她在山洞里被人强行脱了衣服,还被人打了。那一巴掌又痛又麻,凝光瞬间恨死了那个人,但那个人张口又说,她不会放弃自己。凝光似乎找了支撑点,便从飘摇的梦境中醒了过来,然后又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身上被闷出不少汗,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这时,母亲的手探上她的额头:“烧好像退下来了。”,凝光母亲看到她没事,便起了身,一边收拾东西放到推车上一边说道,“你的脚还没好,早晚都得涂下药,今天先继续休息,妈妈要去出摊了啊。”开门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伤好了记得去谢谢你那位朋友,她把你带回来不容易。”

    “嗯....知道了。”凝光的嗓子还是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