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舒然依旧无法安心入眠,许钧泽拿着田产文书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归家,今夜他应是不会回来了。

    眼看着三更鼓敲过,耳听着四更鼓消散,五更鸡一打鸣,林舒然便急着从床上起了身。

    她穿戴好衣物,透着刚刚打开的窗棂往外探了探,天有些微微蒙蒙亮,早朝的时间快要开始了吧。

    今天,皇帝要凭借一己之力正式挑战整个贵族阶层,他这场仗注定要打的艰难险阻,而许钧泽作为他阵营的吹角人,也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以后许家在京城怕不会走得顺遂。

    但林舒然也没有后悔支持许钧泽的决定,且不说夫妻本是利益共同体,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晋朝必须要改变现状了,否则内乱一触即发。

    整个早晨林舒然都表现得很镇定,但红姑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神色之间有些焦躁,而且一直派人打探着外边的消息。

    “夫人在忧心什么事情?”红姑有话就问,该恪守本分的时候她不会逾矩,不过她也时常会打破本该为奴婢的规矩。

    面对红姑的主动提问,林舒然已经习以为常,仿佛这才符合红姑本来的性格一样。

    “总感觉天要起风了,春风恼人的很!”林舒然淡淡一句话,红姑便也不再多问,今天想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原本人们都以为今日不过是无数日子中平凡的一天,哪想到早朝之上,年轻的帝王当众宣布颁发一条新政令,圣旨下,公告出,整个朝野为之震动。

    守在早朝大殿外的小太监瑟瑟发抖,里面激烈的争吵辩论之声,让他觉察到了气氛的紧张与不安,大气都不敢乱出。

    不知等了多久,文武大臣们开始抬脚踏出大殿,好多人都是一脸气鼓鼓愤懑不满的样子,而高高的龙椅上早没了年轻帝王的身影。

    随着早朝的散去,整个京城仿佛煮沸的热水,瞬间变得蒸腾起来,大街小巷人们都在悄悄议论新政令的事情,一旦政令实施开来,那必定是富者忧贫者喜。

    林舒然早让人通知了守门小厮,今日许家谢绝一切访客,并嘱咐许铭晨他们近段时间暂时不可出门。

    “小姐,外边都传开了,整个京城只有许家和镇国公府雷家主动交出了田产,其他人都没交!”春喜将自己在外打探到的消息对林舒然说道。

    “就只有这两家吗?”林舒然想着皇帝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实施新政令,他找的拥护者应该多些才对,怎么就只有大将军府和镇国公府呢!

    “嗯!奴婢还听外边人说,大臣们要联名上书,让皇上立即停止这个新政令!”春喜又说道。

    林舒然一听这个消息就皱紧了眉头,这是有人故意把大臣们的消息散播出来的吧,摆明了就是要给皇帝压力,若是皇帝刚颁布的政令就废止,那以后皇帝的威严何在,两方矛盾必定会继续激化。

    “小姐,您母亲来了,您要见吗?”因为林舒然刚交代过不见任何人,张嬷嬷特意来问道。

    别人可以不见,自己的母亲是一定要见的,林舒然让张嬷嬷赶紧把文氏请进府里来。

    文氏一见到林舒然就忧急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直接问道:“然姐儿,我听你爹说,今日早朝上,姑爷把府里的田产都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