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感觉自己身边空气寸寸冻结。

    那边茶杯撂在木桌上发出极轻的一声碰撞。

    “下去。”

    他如临大赦般转身。

    “等等。”陆不行顿了顿,“往后这段日子不太平,多遣几个人护好她。”

    “……是。”

    室内只剩一人。

    在听见消息的那一刻,陆不行以为自己会因被欺骗,而惊,而怒。会忍不住想立刻去找林婉问,问她玄七收集到的消息是否属实?问她为何曾同裴棹暗定终身却在收到书信时佯装不知?问她说过的喜欢几分真假?若是真,自己与裴棹在她心里孰轻孰重,若是假,又为何要为自己做那么多事……

    他脑中闪过种种纷杂念头不过瞬间,随之而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像是迎接一场无可抵挡的的蝗灾或疫病,他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和无力。

    他早早地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在她说喜欢的那一刻起,他无数次警告过自己认清楚现实,同她走过一生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段日子整个人像被埋在蜜里,浸得有些眩晕的大脑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

    若是她喜欢,陆府随时为她敞开门,若是她不喜,便放她离开。

    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无人知晓的规矩,他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那日看到书信时其实他心中警笛嗡鸣,隐有预料,可他自欺欺人,得过且过不愿细思。

    直到今日一切揭开浮于水面,它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他该怎么做?

    难道真的去问她?

    得到的回答无非两种,他或者裴棹。

    一半的输面。

    想到这,在这情景下他竟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