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风自然没见过这般阵仗。

    他方才只顾着和君怀琅说话,一时忘了这是谁的车驾。这会儿看到前头回过身来的那个倨傲的公公,才恍然注意到这辆车的规制。

    再透过车帘往里看,他对上了薛晏的目光。

    他眉心虽说只是微微蹙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颇为沉冷威严。只一眼,就把沈流风吓得一哆嗦,一把将车帘放了回去。

    “那我们到了再见,怀琅!”他的声音随着马蹄声渐远了。

    “哎……?”君怀琅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

    他原本就不大喜欢骑马。若这般一路颠簸,待下午到扬州的时候,定然会腰酸背疼,一两天都难好。

    他正跟沈流风打着太极,却没想到沈流风忽然就跑了。

    他诧异地回过头去,就见薛晏正安静地低着头看书,连眼都没抬一下。

    似是才察觉到君怀琅的目光一般,薛晏抬起头来,往他旁侧的窗子上看了一眼。

    “走了?”他问道。

    像是恍然才发现沈流风走远了一般。

    君怀琅点了点头。

    就见薛晏揉了揉眉心,道:“进宝不懂事。”

    语气颇为真挚,就好像是他真的在责怪进宝多言,仗势欺人地将沈流风赶走了似的。

    ——

    车驾一路晃晃悠悠,车厢内一片安静。许是这檀香的味道过于安神助眠,行到半路,君怀琅竟渐渐睡着了。

    梦中,似乎有一股极轻的檀香味,将他稳稳地托住,即便行在并不算平整的官道上,也让他睡得颇为安稳。

    直到车外的进宝叩响车厢,说是到了扬州的官驿,君怀琅才幽幽地醒过来。

    车厢中有些昏暗,应当是被谁熄灭了灯。而他似乎枕着什么,他微微侧过头才发现,是薛晏的肩膀。

    原来自己竟是枕着对方睡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