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将军下了朝,第一件事就是找他那不成器得大儿子算账,虽说朝中并无人敢耻笑于他的家风,但那一张张见了他既惊又恐的脸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孽障啊,今日是夫人去寺庙清斋之日,府里再没人能护得了这混账东西,真是天赐良机。

    万将军先是吩咐马夫拿来了马鞭,试了试硬度,很是满意的大跨步进了门口,人还未走进院子,就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少爷在哪儿?本将军要见他!”

    管家颤颤巍巍的小跑过来,紧张道:“将军,少爷他今日……又去了那私宅。”

    “混账东西!谁准他去的,我不是说过在我下朝之前不准他踏离房门一步吗?”

    “夫人……拗不过少爷,准他出府三天,估摸着,等夫人回来了,少爷也就回来了。”

    万将军气的胡子一撇,啪地一声把马鞭扔到了地上,又觉得不解气,狠狠朝那马鞭踢了一脚,骂道:“这混账玩意儿,有种他别进我绥远将军府的门!”

    这边的万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那边的万呈安可别提过的有多潇洒了,自从他使了浑身解数哄他娘亲出了门,回到自个儿的宅子里,他是吃也吃的好,睡也睡得香,没他老爹给他立规矩,甩脸色,这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美。

    回到宅子里,万呈安先是去了慕宸的院子,把这小美人儿带回来可费了他不少功夫,烟雨楼的赎金贵,再加上慕宸又不单单只是个琴师,还是烟雨楼花魁的教艺师傅,细算下来,竟然比普通花魁的身价高了十倍不止。

    赎金是其次,慕宸弹的一手好琴,自然也因此交往了不少文人雅士,再往高一点,侯爵公子也是有的,好在那些人听了万呈安的名号,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不敢吱声,这才成就了他一桩美事。

    这不,人才带回来两天,万呈安便日日都想着去瞧他,慕宸为了出府都闹上了绝食,万呈安心疼的跟什么一样,一口水一口饭的喂他,结果人完全不领情,张嘴全吐了出来,张口闭口就是三个字,放我走。

    这到手的鸭子,万呈安还能让他给飞咯?

    当然不可能,万呈安在慕宸身上表现出了绝佳的耐心,慕宸睡觉他陪着,慕宸弹琴他听着,慕宸逃跑,抱歉,在万呈安这里,逃跑是大忌。

    于是这位品味高雅姿容绝世的琴师,在逃跑被抓回来的第一晚被万呈安打断了两根指骨。

    万呈安回到慕宸院子的时候,他还在席子上午睡,窗边的一缕阳光照在慕宸长长的睫毛上,万呈安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慕宸那猫儿似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

    纯蓝色的眸子,好像万呈安在老太妃怀里见过的那只波斯猫,万呈安把人搂在怀里,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猜想他刚刚应该是沐浴过了,又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力嗅了嗅。

    他真是很喜欢慕宸身上的味道,恨不得永远把他抱着,一直抱着,不过这时候,他感觉有什么液体流在了他的脸上,睁眼看去,居然是血。

    慕宸在被他抱住的时候身体就格外僵硬,双拳紧握,紧张之下,居然生生抠破了自己的手心。

    万呈安松开了手,很是心疼的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净血迹,嘴里却冒出类似于威胁的话:“阿宸,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这双手吧,再有下次,我不知道会不会打断你第三根手指。”

    慕宸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又白,他还记得手指被榔锤敲断时那锥心刺骨的痛,这一次,他没有再硬碰硬,只是略微软化了语气,轻声说:“不会了。”

    “乖,”万呈安亲了亲他的额头,宠溺的说道:“手上的伤治的怎么样了,这可是宫里的御医开的药,等你好了,我替你向姐姐要来那九宵环佩琴,那可是琴中的绝代佳人,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但我姐姐不同,陛下待她视若珍宝,她开口的事,陛下一定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