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不等他们回应,沈青越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慕宸走到苏黎身侧,见他额头微微肿起,青紫一片,光看着就觉得疼,不觉皱起了眉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先去擦点药吧,明日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必,”苏黎仿佛感觉不到疼,也不知道这伤在旁人眼里看着有多吓人,他低头拼凑着桌上的瓷片,轻声道:“意料之中的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慕宸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何必惹他生气,这对我们又没什么好处。”

    “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吗,能瞒到什么时候?”

    苏黎笑了笑,已拼凑出一半的茶杯,道:“火已经烧起来了,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话罢,他将剩余瓷片都摆在了桌上,摸了摸额前肿痛的部位,喃喃道:“是得看看大夫,还要找最好的。”

    “最好的便是替沈青越制药方的那位,现下还住在城郊,早些差人去请的话,两个时辰就能过来。”

    “不,”苏黎抬头说道:“我们得出府一趟,越快越好。”

    “什么时候?”

    “现在。”

    慕宸怔了一下,不明白苏黎为何这么急,迟疑道:“现在是深夜,贸然前往那位的住处,不大方便吧。”

    “那位先生向来随性,昼伏夜出,白天去也不一定能见着人,不如现在去碰碰运气,走吧。”

    说完,苏黎吹灭了蜡烛,屋内顿时暗了下来,在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就只余门口的月色还泛着银光。

    院子里的落叶在风中不断起伏飘荡,被吹起之时,就无法决定自己的方向在哪里,风停的时候,一片落叶飘进了主卧的窗户,轻轻地落在了沈青越的脚边。

    他半趴在万呈安的床边,睡得很沉,左手枕着脑袋,右手压住了被角,手心被血染透了,还沾了些血迹在被子上。

    这样的姿势按理来说应当是不舒服的,但不知为何,从沈青越的神情来看,倒像是这几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无论是床上的万呈安,还是守在床边的沈青越,他们的呼吸声在此刻听起来都十分平稳,这一幕,仿佛和从前某个画面重合上了,好像一切都不曾变过。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过来!”

    不知梦见了什么,沈青越忽地说起了梦话,额角开始冒出了冷汗,呼吸也急促起来,一直伸手试图抓住某样东西,原还只是揪住被角不放,但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继而又不断地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