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个徒儿,在顾夜和江中天手中吃过瘪,想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他们的事,黄大药师并非一无所知。他心中抱着:要是能让这俩家伙吃吃苦头,也未尝不可的念头。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徒儿那么蠢,做事屁股不擦干净,让人抓到了把柄。黄大药师恨不得把这两个徒弟捏吧捏吧,回炉重造!

    “还在这看什么热闹?这件事要是坐实了,不光你跟玉堂,就连整个黄门在药师界,都要受人唾骂!”黄大药师一甩袖子,下了茶楼,朝着人群中而去。

    他身上大药师的标识,让围观的百姓看了后,纷纷躬身低头,礼貌地让出一条道来。

    “师父,师父——徒儿是被冤枉的!”李玉堂看到黄大药师,浑身抖得跟寒鸦似的。上次跟顾夜他们斗药,回去被师父重重罚了一顿,至今心有余悸。不是每个师父,都像江大药师如此和风细雨。

    顾夜看向这位黄大药师,身材瘦小,獐头鼠目,几缕山羊胡子让人显得更猥琐。本来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药师服,在他身上仿佛白雪蒙尘一般。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位于大药师之列?

    顾夜撇撇嘴,不阴不阳地道:“哟!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不要以为只有你有师父撑腰!”

    药圣在药师界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不管徒弟和对手孰对孰错,首先偏袒的肯定是他徒弟。跟他论理,铁定白搭。黄大药师年轻时候,跟药圣有过几面之缘,对于他的光荣事迹略有耳闻。

    黄大药师挤出一抹微笑来:“这件事,本药师已经听说了。这两人辱蔑药师,图谋不轨,还要嫁祸给其他药师,流放是轻的。不过嘛,他们的父母妻儿,倒不至于累及……”

    黄大药师在说“父母妻儿”四个字的时候,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对兄弟。连大药师都惊动了,两位兄弟自知其身难保。这位大药师是寻他们的药师的师父,他们如果再咬定是那人指使的,只怕会祸及妻儿。

    “对,对!他们是为了减轻身上的罪责,才随意攀咬到我身上的。我是无辜的……这些日子,我被师父罚抄药典,一步都不敢出门,哪里有时间去指使别人做如此阴损之事?”李玉堂腰杆挺起来了,又恢复了耀武扬威的姿态。他瞪了一眼揪着自己衣领的隐弘,“还不放开?殴打药师的罪责,你担得起吗?”

    没有女主子下令,隐弘当他的话是犬吠,坚定不移地揪着他的后领,认他张牙舞爪拳打脚踢也不放开。

    “的确如此,顾姑娘,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黄大药师做出一派和蔼慈祥的作态。

    顾夜冷哼一声:“是不是误会,咱们心中都明镜。谁也不是傻子……”

    她话音未落,眼角扫到一个黑影,朝她猛扑过来,手中有寒光闪烁。

    “小心!”月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推开自家姑娘。顾夜觉察到自己后衣领一紧,人飞快地往后退去。

    但对方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来势甚急,她们所有的动作,都慢了那么一瞬,眼看着那柄短匕就要刺中顾夜的喉咙。这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快似闪电,掠到顾夜身前,死死抓住了那把匕首。

    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利刃,殷红的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顾夜抬眸望进一双澄澈如秋水,幽深似夜空的漂亮眼眸,眼眸的主人,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吓到她似的问道:“叶儿,你没事吧?”

    顾夜眼眶登时红了,她用力挣开隐魅拎着她后领的手,来到白衣胜雪的宁王大人身边,小心翼翼地取出他手心中锋利的匕首,略带哽咽地道:“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不过划破了皮,一点小伤而已……”凌绝尘察觉到小姑娘心绪的动荡,俊美的脸上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围观的百姓看得呆住了——京城什么时候出现如此俊美的人物?就连京中公认的美男子——齐澈轩小侯爷,也不及他远矣。都说百里大药师是难得的美男子,难道这位是小姑娘的师兄——百里大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