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青葱葳蕤的草木在热浪中绿得模糊,天蓝色的窗帘轻轻摇晃着,教室里只能听到笔在纸张上摩擦的刷刷声,夏至坐在狭小的课桌椅中,感觉臀部与椅面紧密接触之间那一层布料都被渗出的汗液濡湿了。

    今天下午是这学期最后一门期末考试,正好是他家燕老师监考,夏至无法不认为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他悄悄抬头看讲台,燕未然正毫不避讳地温柔地注视着他,那双桃花眼下点一颗恰到好处的痣,仿佛看谁都是深情的模样,此刻眼里却只有一个人。

    夏至感到一阵眩晕,有点笨拙地挪动了一下,被汗浸湿的布料立刻与椅面摩擦发出一声尖叫,夏至一僵,不敢动了,用一只手虚掩着腹部,另一只手奋笔疾书起来。

    进入孕晚期以来,胎儿压迫膀胱,夏至总是无时无刻想上厕所,但是去了却通常只能解出可怜兮兮的两滴,有时候干脆一滴都没有,但尿意却一直都在。

    写了一会儿,夏至又感觉到了熟悉的尿意,他本想憋到考试结束,但这时肚里的孩子好像突然醒了,因为夏至缠了束腹带而不舒服地拳打脚踢起来,夏至一时肚里翻江倒海,又是疼又是想吐,马上就是预产期了,他不敢大意,犹豫再三还是举了手。

    在燕未然那种堪称纵容的目光下,夏至万分羞赧地站起来,含胸驼背地慢慢往外走。

    到了卫生间,夏至躲到隔间里,先是解出了一点淅淅沥沥的尿液,然后便小心翼翼地解那缠的死紧的束缚带。白色的束缚带被一圈圈解下来,每解一圈,那腹部便膨隆几分,解完最后一层,夏至浑身上下已出了一层冷汗,他一只手扶着隔间门,弯下腰去扶着腰喘息,雪白的大肚坠在身前。

    他草草用束腹带擦了两把汗,把宽松的白T放下来,身前还是有不可忽视的弧度。

    夏至又是吸气又是收腹,还是没办法完全将那拱起完全隐藏起来。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教室的,他感觉进入教室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同学就已经发现了他怪异的大肚子,并且一定已经在心里议论他了,尽管并没有一个人抬头。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燕老师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一下子就将目光放在了他腹部的弧度上。夏至一步一顿地挪回自己的座位上,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但坐下的那一瞬间劣质的椅子还是出卖了他,吱得一声,那一刻夏至差点就哭出来了。

    坐在课桌椅上并不舒服,椅子上的汗液已经被风吹干了,冰凉的,让他的胃里更难受了。没了束腹带的高挺圆肚紧紧贴在桌沿上,夏至甚至低头去答题都有些困难,何况这时候但凡有一位同学抬头就会轻而易举地发现他临产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