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况我略有耳闻,最近有遵循医嘱按时吃药吗?”冯岩征侧过身,看向一直默默跟随着自己的青年,温和地询问道。

    “有,但睡眠还是很差。能用的办法都试过了……白天有时候还会有些恍惚。”青年应声抬起了头,脸上是让人忽略不了的疲惫,他漆黑的双瞳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透着一种让人生畏的凉意。

    听到这样一番答复,冯岩征沉吟片刻,在脑中飞快地理顺着青年的状况。他并不是这里的常驻心理医生,反而是接了上一任的烂摊子,这个名为薛胧的年轻人在这学期已经前前后后预约了两三次看诊,比起同龄人焦虑着升学难题、就业压力或是情感冲突的日常琐碎,薛胧的问题已经糟糕到让冯岩征担忧他的精神状态了。

    两个人并肩而行,很快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摸出了诊室的钥匙,冯岩征招呼着薛胧坐下讲话。

    “进来说吧,前几天心理中心这边被研究生占用做实验了,可能有些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什么,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薛胧摇摇头,语气还算得上轻快。他似乎对自己频繁来看心理医生的事有些无奈,嘴角挂着勉强的笑,主动找位置坐了下来。

    有了照面的机会,冯岩征才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薛胧长的十分高大,粗略估计要有一米八五。身材遒劲有力,短袖露出的臂膀覆盖着一层结实的肌肉,那线条极为流畅,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不无合理的推测,是个经常往外跑的主。他的肩宽比又十分优越,不会让人一眼看过去过于粗犷,类比起来更接近健体的那种审美要求。脸也是很有个人特色的那一挂,带着明显的侵略性。眉毛浓密,内眦大眼,眼型整体偏圆,眼尾微挑,轻微的下三白。山根明显,鼻梁高挺,但是鼻尖些许的肉感又让面部整体的气质变得钝感,像是一把未开刃的刀,锋芒蛰伏。

    薛胧由着冯岩征的探视,敛眸扫过他胸口的铭牌,开口道:“冯医生觉得我的状况应该怎样处理比较好?”

    冯岩征的手指正捻在病历单的一角,他有些迟疑的说:“我并不是很认同那位对你病症下的结论,会导致幻听幻视的病症有很多,而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至于药物辅助治疗,虽然必要但看样子也是收效甚微。”

    他说的是当上甩手掌柜的上一任,虽然薛胧在认知功能障碍上有很明显“昼轻夜重”的趋势,可是直接将这种神志恍惚、注意力不集中等表现归咎为谵妄实在有些不专业,比起拿着病状贴答案,冯岩征更想推敲一下真正的病因。

    “如果下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耽搁,可以多和我说一说。”冯岩征起身为薛胧倒上热茶,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