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我留下了,你别把你那失败品喊我解决,自己吃。”

    “嘁。”

    餐桌上,但丁正用勺子一点点优雅地品尝红薯,我则负责消灭甜到腻的失败蛋糕饼,各司其职互不打扰,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忽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此刻还算恬静的氛围。这个铃声并不是但丁设定的流行音乐,而是默认铃声。我立刻确定那是但丁给的新手机在响。

    这个手机除了但丁只联系过父母,那么就是家里打过来的。父母一般不会主动联系我,之前都是我每个月定时打上几通电话报平安,主动打电话的可能性只有大事要商量或者家里出事了这两种情况发生时。

    但丁吃到一半看到我站起身,也没管嘴角沾上了些许薯泥,哑然失笑撑住下巴:“接我电话要像这个样子积极就好了。谁打你电话?”

    “我家里人,这个手机在我住进这里发病后的第二天给家里报过平安。”疾步向二楼奔去也不忘消除他的警戒心:“除了我家不会有其他人。”

    跑回卧室掀开枕头,屏幕上显示出熟悉的电话号码,忙不迭点下通话键抵到耳边。

    “琳,你回来一趟,你爸脑梗复发住院了!现在在医院里,医生讲这次有点严重,你请个假回来看看。”

    妈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说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重磅炸弹,炸得我头晕眼花。

    回忆起爸爸经常抽烟喝酒熬夜重油重辣,五年前脑梗第一次发病。那个时候我还在老家那边上班,赶回家发现他就在靠在沙发上,话都说不清楚。他说自己坐坐就好,却一直流口水。我深感不妙当即强硬地扯他打的去往医院挂急诊。

    医生对我说幸好送得及时,超过六小时就不打算给爸爸溶栓治疗,不过溶栓也有风险,问我是否做好心理准备,我不假思索便答应,如果不溶栓嘴歪眼斜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可犹豫的。

    “严重到什么地步?”

    “不知道,现在进重症监护室了。”

    如果进ICU意味着半只脚踏入棺材。我现在骑虎难下,不知道怎么和但丁说这件事,脚才好了一个月,再与他起冲突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但这次这件事我不去的话又显得无情。心脏宛如被放在铁架上煎烤,煎熬,焦躁不安,却无计可施。

    这些破事总是一个接着一个降临到我头上,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想到怎么逃出去就被家里遭心事给心上的枷锁加重了一层。

    “你不看好他叫他别抽烟喝酒吃油脂过多的东西吗?”

    “我也忙,哪有时间天天盯着他。”

    “你忙什么?我有给你打了好多次钱了吧,你们退休金加上我给的钱,不换房子也能过得舒服点的,应该更有时间照顾爸爸。”

    “哎呀你妈最近找到一个好的赚钱方式,等你回来和你说。”

    “你是不是把钱花了?什么赚钱方式,喂?”那边的电话被挂上了,我心口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恨恨注视通话结束界面,泄愤似的把手机砸到枕头上。这就是我一个月只愿意打几次电话回去的原因,来这座城市工作也是为了逃离那小县城压抑又肤浅的氛围。

    上一辈的人苦是苦过来了,但是学历普遍不高又自以为是。对于孩子,仅以我个人举例的话,就是他们被当作附属品来对待。我是父母辈的精神垃圾桶,以前在家不管我做什么都要说两句,讲话喜欢呛人,常常伤人不自知惹我发怒,之后还嫌我脾气不好。现在的性格或多或少受到他们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