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床上躺了好久,假如他傻掉了也就罢了,但他的意识是没问题的。

    以前他天天出门,去田里看看,去地里逛逛。关注两个儿子家里的事情,照顾老伴。

    每天忙碌又充实。

    突然瘫痪了,每天看到的只有这头顶上的房顶,连屎尿都要拉在床上。

    顾铁牛非常痛苦。

    顾小曼往前走了两步后问道:“爷,你是不是想起来?”

    顾铁牛听到这话后,一边乌啦乌啦乱叫,一边流眼泪。

    顾小曼看着床上满脸干瘦的老人,心里毫无波澜。她知道,原书中大房对二房所做的事情,都是这老头默许的。

    小曼和景元之所以命运悲惨,一是亲爹不靠谱,二是祖父太偏心。

    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孩子,一个残疾、一个柔弱,都是待宰的羔羊。

    也许在这老头眼里,原书中的二房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血包。小儿子不成器,小孙子废了,孙女是个女孩。

    不如把二房埋葬掉,给大房提供点养料。

    对这老头来说,不管哪一房起来了,都是他的后代。

    顾小曼心里无悲无喜,她知道,多子女家庭很多都会存在这种情况,当资源不够的时候,有些父母会抛弃弱势的孩子,这是隐藏在基因中的生存策略。

    “爷,外头太阳还不错呢,有点风,坐在廊檐下可舒服了。”她一边说,一边伸手给顾铁牛掖好被子。

    顾铁牛继续流眼泪,他病了这么久,只有二房这两个孩子会这么温和地对待他。

    哪知顾小曼对着他微微一笑:“爷,你病了,还是不要随便出去了,就躺在这里吧。我要去照顾我奶呢,我会带着我奶多晒太阳的。”

    顾铁牛愣住了,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女。

    顾小曼继续笑道:“爷,你之前不是说过嘛,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二哥上班和我爸上班都是一样的。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谁去晒太阳都是一样的。”

    顾铁牛呆呆地看着大孙女,他听了出来,大孙女在讽刺他。

    顾小曼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讥诮:“爷,前天和昨天,我大伯父家里给你换的裤子都没洗,我刚才全部送去了大伯父家里。真不巧,好像我大嫂娘家人来了,全让他们看到了,你说外头人会怎么说我大伯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