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老祖宗眼里,这世间万物几乎就没有不能吃的,区别只在于吃多吃少,如何吃法……

      孙思邈一生醉心于医术之道,精擅药物之本,故而对于“药膳”尤为精通,养生祛病之余,更是口味鲜美。

      与孙思邈沉迷于一道所不同,袁天罡则涉猎广泛。

      相人、观星、堪舆等等尽皆精通,最擅长堪舆之术,但最感兴趣的,却是观星之道……

      酒至酣处,这位名传千古的道士将各种观星术语随口道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面对袁天罡层出不穷的天文术语,房俊颇有些无言以对。

      比如,袁天罡说其实太阳非是一成不变,《淮南子》中说“日中有踆乌”,战国之时亦有记录“日中有立人之像”……

      房俊能怎么说?

      能告诉袁天罡那是太阳黑子在活动?

      说出来简单,但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以唐朝人的物理知识,根本不可能明白“太阳黑子”之存在……

      不过华夏先祖的确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族群,两千年前记录下来的详尽的种种天文现象,到了二十一世纪成为举世公认的权威。

      而房俊自身拥有着超越时代的知识积累,也给予两位道家奇人足够的震撼。

      比如凭窗而坐,明月当空,袁天罡对“月食”发表了看法:“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

      这其实是张衡在天文奇书《灵宪》之中对于月食的阐述,已经完美的意识到太阳、地球、月亮三者之间的关联,只是未能进一步发现三者之间公转与自转的规律,然则已然非常了不起。

      房俊则说道:“日食与月食,素来被视为天降警示,历史之上曾有无数次的记载,尽皆见于案牍。若是能够将其一一列举,通过数学详加计算,发掘其中之规律,或者可以尽窥天地之秘。若是自有其规律,那么是否可以测算出其中之具体数值,以便预测一下的日食与月食呢?”

      事实上,房俊是知道这个数值的,那边是十八年零十一天,也就是“沙罗周期”,每过这段时间间隔地球、太阳和月球的相对位置又会与原先基本相同,因而前一周期内的日、月食又会重新陆续出现。

      只要观测点不变,那么十八年零十一天之前在此地观测到了日食或者月食,那么十八年零十一天之后,依旧会发生。

      孙思邈对这些不感兴趣,告诫道:“日为阳精,人君之象,月为阴魄,群臣之辅,而天降警示,与帝王之德行、大臣之忠奸攸关,岂能妄加论断?免遭不测之祸矣!”

      自古以来,天相迥异,都会与人世间的一切相对照,董仲舒“天人感应”学说问世之后,更是将这一现象推动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君王失德,上天便会以迥异之天相降下警示,为了回应上天、改过自新,往往要下诏罪己,并且祭祀天地、大赦天下。

      这等事最是挑拨帝王之底线,如何能够轻易碰触?

      袁天罡与房俊却对此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