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京师内非常热闹,很多当官的都在为这场捷报而奔走,但其实每个人对这场捷报的细节所获悉都不多,只知道是打了胜仗,大概知道是杀敌一千多人,仅此而已。

    知道的不多,但并不妨碍很多中立骑墙派,往张周派系靠拢,这也是林瀚、崔元府上能聚拢不少人的缘故,因为他们知道,无论谁是否跟张周走得近,这两位一定是走得近的,跟张周派系的人走得近,也就等于是纳了投名状。

    几家欢喜几家愁。

    传统派系,尤其是那些深耕于传统派系的人,诸如翰林院和六部中受内阁等传统派系官员拔擢上来的中层官员,以及大多数五寺内的官员,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看着别人在为一场捷报而奔走,他们自己却只能守住一亩三分地,想改换旗帜都没用……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知道这种坏原则的事,一旦走出第一步,后面就容易收不回来,政客立场不定并不会左右逢源,而是两边不讨好。

    李东阳当晚去了谢迁府上。

    雪虽然停了,但积雪未消,李东阳立在冷清的院子里,看着周围过往的人,心中不由产生感慨,这会一直在内院读书的谢丕才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出来见他。

    “以中……”

    李东阳见到谢丕,想安慰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初谢迁被下诏狱,连谢丕等家人也不能幸免,但谢迪并没有受到影响,最近聊李东阳想去跟谢迪探讨一下谢丕的情况,也忍住了,这次他也只能来谢迁府上做一些安慰。

    谢丕请李东阳到了谢迁的书房,那里现在也作为谢丕临时备考的书房。

    李东阳环顾四周,问道:“家中如今都还好?”

    谢丕道:“母亲已带着妹妹等人回了浙江,学生就在这里读书,备考来年的春闱,余姚那边的亲眷都还好,只是都记挂父亲的事,最近也常有余姚本地的人过来问询,却少有敢牵扯太深的,很多人也只是聊几句就走。”

    “嗯。”李东阳点头,“在这时候,他们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谢丕面色也有些安慰道:“李先生说得是,父亲出事之后,家里本也想走动一些关系,我也劝过母亲,这件事是天家的事,走动不来的。母亲担心不已,让我有何消息,能快些传回去,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希望能去探望父亲。”

    “应该快了。”李东阳道,“今日可有出门?听说过外面的事情吗?”

    “嗯。听说了,说是蓟镇北边取得大捷,是安边侯和京山伯二人带兵打的,不过我想不明白,这跟父亲的案子有何关系。”谢丕毕竟不是政客,不了解那么多的前因后果。

    甚至谢家对于谢迁因什么事而落罪,他们都都说不清楚。

    李东阳道:“以中,以你的学问,将来入朝后,也能为政一方,替大明社稷出一把力,该问的你可以问,有些不该知道的,等你多从官几年后,自会了解。”

    李东阳也不是来给谢丕当老师,或是给谢丕答疑解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