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连忙上前接过药方,略扫了一眼,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淮瑾。

    淮瑾瞟了他一眼,说:“以稳妥为主。”

    太医连忙颔首退下,这时天色已渐黄昏,游廊中有侍从在点灯,薄暮与昏光相融,气氛暗沉萧索,太医疾步穿过回廊,后面跟着提了汤药的侍从。

    隔离院在王府西北角,里面住着染病的小厮丫鬟,太医蒙住口鼻进了院。

    王府从不亏待下人,里面专门拨了人照顾,房屋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也厚实暖和,太医让人分发汤药。

    他仔细观察病弱之人饮药后的反应,许是老天垂怜,一直到下半夜,除了几个身体消瘦不堪的人瞧不出好转迹象。

    其余人等都退了热,有几个身体强健的小厮,竟清醒了一段时间,主动开口喊饿。

    提心吊胆月余的太医神色大感欣慰,在曙光降临之际高兴的跑回院子,告诉淮瑾这个好消息。

    江瑀连日昏晕,进食都困难,时不时还高烧一场,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他本就体弱。

    以江瑀的身体,能撑这么久,是太医没想到的,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下猛药。

    但现在是真的拖不下去了。

    淮瑾把江瑀扶起,让他靠着自己肩膀,接过小安子新煎的汤药,沾唇试了试温度,小心地喂到江瑀唇边。

    江瑀眼眸低垂,湖泊般的瞳仁有些微散,褐色药汁顺着嘴角流入衣襟,淮瑾满眼心疼,喉间发出的声音近似悲鸣:

    “师兄……喝药了……”

    江瑀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回答似的微微张口,他努力吞咽汤药,一碗药喝完,身上已是汗湿重衣。

    淮瑾手掌顺着江瑀背部,抱着人轻轻摇晃:

    “长命百岁,祛病延年。”

    江瑀枕着他的肩膀,半阖着眼,神色恹恹的“嗯”了声。

    “师兄啊,我衣带不解的照顾你,等你好了,可不能忘了。”

    “……嗯。”

    “京中安稳,没出什么乱子,淮珏能撑起事,等你好了,我们回落霞谷摘栗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