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刀过咽喉的前一瞬,小安子壮了壮胆,猛扑过去攥住他的胳膊:

    “主子!再等等吧,小平子出去查了,马上就回来了!公子……公子定不会抛下你的!”

    淮瑾心如死灰,抬腿便踹,小安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打晕,余光就见小平子奔跑进院。

    小平子气还没喘匀,急忙跪地禀道:“主子,公子死前……”

    他的话音顿在淮瑾阴鸷双眸中,小平子硬着头皮继续:“走水前公子吩咐曹如锦去找秦忠,说要挖莲藕。”

    他言简意赅的就说这一句,淮瑾思绪骤然清晰,秦忠是江束安排在府中的人。

    淮瑾回首凝视石桌上的尸体,正欲出声吩咐什么,眼神却忽然顿在那张面目模糊的脸上,良久,他身子瘫软,滑坐在地。

    小平子单膝跪在石板上,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迅速封锁城门,追拿江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主子权倾朝野,还怕抓不回江瑀吗?

    亭中凉意砭骨,小平子等了许久,跪得膝盖麻木,却只听到淮瑾长舒一口气,语调徐缓:

    “算了。”

    恍惚间,淮瑾好似看到江瑀去拿披风时,似飞燕般在树上跳跃的影子。

    他像小麻雀一样,还是飞走了。

    他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是自己给不了的开心。

    【用笼子才能困在身边的东西,说明本就不属于这人。】

    【它要是真飞走了,只说明我俩缘分尽了,以后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是它的命数。】

    江瑀在船上说的话,在淮瑾脑中不断回荡,他倚着石墩,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下令将亭中尸体、以王夫规格大葬。

    淮清荣没喝上大侄子的婚酒,他一身喜庆衣衫,提着贺礼入府,却赶上了挂满灵幡的白事。

    他不清楚实情,只道是自己当初嘴贱,结果一语成谶,心里万分过意不去。

    见大侄子心若死灰,府中无人主事,他一言不发的帮忙操持丧仪,淮清荣手握实权,儿子又即将登基。